A+ A-
A+ A-

水牢里的水漫到胸口时,谢清棠已经站了好几个时辰。

阴冷的水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泡得伤口发白发胀。

她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每当她体力不支想要放松,铁链就会猛地收紧,迫使她重新踮起脚尖。

“王爷说了,要姑娘好好反省。”

牢门外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水位每半个时辰升一寸,姑娘可千万别睡着。”

谢清棠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她不敢闭眼,因为一旦失去意识,鼻子就会没入散发着腐臭的水中。

她记得被扔进来时,她曾亲眼看见水里漂浮着老鼠尸体。

第四天黎明,当水位升到下巴时,铁门终于被打开。

“知错了吗?”初瑾潇的声音像淬了冰。

宋婉柔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明艳动人。

谢清棠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轻微摇头,散乱的发丝黏在惨白的脸上。

“还敢嘴硬?”初瑾潇眯起眼睛,“拿烙铁来。”

烧红的烙铁在黑暗中发出骇人的橘红色光芒。

当侍卫扯开她湿透的前襟时,谢清棠终于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不要……”嘶哑的哀求被烙铁接触皮肉的声音打断。

剧痛瞬间炸开,她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眼前一片血红。

“瑾潇哥哥,这样伤口会感染的。”

宋婉柔突然轻声说道,手指紧紧攥住初瑾潇的衣袖,“得消消毒才行。”

初瑾潇抬手示意。

一桶盐水当头浇下,谢清棠浑身痉挛,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她即将昏厥的瞬间,忽然看见初瑾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那情绪消失得太快,却还是被宋婉柔敏锐地捕捉到了。

“啊!”宋婉柔突然捂住心口,脸色煞白地往后倒去。

“婉柔!”初瑾潇慌忙接住她,再顾不上水牢里的人,“传太医!”谢清棠最后看到的,是初瑾潇抱着宋婉柔匆匆离去的背影。

......再醒来时,她躺在一张坚硬的木板床上。

胸口的烙伤被简单包扎过,但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在割。

“醒了?”初瑾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太医说婉柔旧伤发作,需要女子心头血做药引。”

谢清棠下意识想往后缩,却被两个婆子死死按住。

“不要……”她嘶哑地挣扎,干裂的唇渗出血丝。

“由不得你。”

初瑾潇冷笑,“若不是你与婉柔有几分相似,当初早被你那个赌鬼父亲卖进窑子了,你能在王府锦衣玉食三年,全托婉柔的福。”

他俯身捏住她下巴,声音轻柔得可怕:“现在取你一点心头血,不是应该的么?”“自己动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别让本王再说第二遍。”

谢清棠缓缓低头,她伸手捡起,指尖微微颤抖。

她抬头,定定地看向初瑾潇,忽然笑了。

“王爷要多少?”她声音嘶哑,却平静得可怕。

初瑾潇眉头微蹙,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碗。”

他冷声道。

谢清棠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解开衣襟,露出苍白瘦削的胸口。

她双手握住匕首,刀尖对准心口,缓缓用力——“噗嗤。”

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匕首滴落在早已准备好的瓷碗里。

谢清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可她的手却极稳,甚至微微调整角度,让血流得更快。

“够了吗?”她轻声问,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碗中的血渐渐满溢,初瑾潇的呼吸微微凝滞。

他盯着她惨白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冷硬地开口:“够了。”

谢清棠的手终于脱力,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摇晃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初瑾潇端起那碗血,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僵硬而急促。

谢清棠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随后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作痛。

郎中正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紧锁。

见她醒来,郎中叹了口气,低声道:“姑娘,你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身子虚弱,要好生将养着。”

谢清棠怔住,指尖下意识抚上小腹。

孩子?她竟然有了初瑾潇的孩子?可下一秒,她惨笑出声。

这个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大夫见她神色凄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收拾药箱离开。

谢清棠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未缓过神,门外便传来丫鬟冷冰冰的声音。

“谢清棠,王爷让你立刻去宋小姐院里伺候!”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口的钝痛,缓缓起身。

宋婉柔的院子里,初瑾潇正坐在床边,亲手喂她喝药。

那碗药,是用她的心头血熬制的。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