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屋子,床用几个木板粗粗拼的,屋子里没有屏风。
我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只穿着肚兜。
萧回进门,就把我看了个遍。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已经经历太多,我连拢衣领遮羞的意思都没了。
倒是萧回,眸色暗了暗,转过身去。
“抱歉,你、你出了汗,衣服湿透了,所以……”
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我倒回被子上,宽慰他:“无事,我在监狱里已经不干净了。”
那些丑陋散发着恶臭的犯人,撕碎了我的衣服,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虽然就差最后一步,也没什么区别。
萧回顿了顿,扭头进了厨房。
是介意吗?本来以为二十两买了个贵小姐,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
我苦笑着,忍不住落了泪。
没想到他刚好走进来,端着碗鸡汤,散发着热气。
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样。
“我没读过什么书,只记得以前戏文里说过,女人的贞洁,从不在罗群下。”
一句话,我哭的更凶。
又躺了几日,才有力气起床四处转转。
屋子在半山腰,周围没有邻居。萧回养了三只鸡,两只公的一只母的,还有一只小黄狗,看到我就龇牙咧嘴。
要是从前,这样的环境,踏进去都会被母亲训斥脏了鞋底。现在……呵,是了,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在父亲被斩首后,她一头碰死在的廊檐上。
我是家中独女,上头只有一个兄长一个养兄,被如珠如宝娇宠着长大。加上身子孱弱,稍有不慎就容易生病,府中下人伺候更是精心。
抄家后府中诸人死的死散的散,我被关在牢里,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曾经的姐妹故交统统避之不及。与我青梅竹马的太子更是连夜送来文书撇清关系。
前方烟雨已经下来。
渐渐变成了淅沥沥的大雨。
萧回去了许久,才全身湿哒哒扛回来几根大木头。
马背上,还驮着几大包东西。
他看到我坐在门口,拧了拧眉,说了第一句话:“怎么坐在这儿,当心冻着。”
第二句是:“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我没见过萧回这样的男人,我以为他买我回来,是为了让我替他洗手作羹汤,照顾他饮食起居,替他传宗接代。
可没想到,萧回压根没***手。
他麻利的劈柴洗米,从地窖拿出块野猪肉切了铺在上面,又从菜地里薅了几棵白菜。三两下剁碎了,混着油渣炒出来,一顿饭就做好了。
他吃饭极快,我没咽两口,他一碗饭已经见底。萧回没再继续吃,拿着剩饭去喂了鸡和狗。接着一手拎着一桶水,哐当就往锅里倒。
“你赶了几天路,肯定难受,今天洗个澡。”
话真是过于委婉,我现在浑身上下应该是酸臭的。
坐进新做的澡盆里,滚烫的热水让心翻卷了几圈。
突然想起,他让我洗澡,是不是就意味着今晚要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