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那个卑微窝囊了一辈子,死到临头都执迷不悟的墨惊堂。

他现在或许杀不了沈砚枝,但他相信,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他总能找到的。

他墨惊堂受过的罪——千夫所指,沦为笑柄,爱而不得,灵根俱碎,被心上人夺命诛心,这种种,他全部会悉数奉还。

“咳咳咳!”

思绪被一阵呛咳打断,墨惊堂回神时,已跟着沈砚枝离开擂台,眼前是一处四四方方的院落。

沈砚枝的院落干净素雅,从里面迎出一人,红衣乌发,笑意温润。

这是上辈子唯一一个会对墨惊堂好的哑巴师兄。

墨惊堂嗓子紧了紧,一句师兄就要脱口而出,沈砚枝道:“这是留尘,你前任师兄。”

留尘笑着冲他打招呼,墨惊堂看向沈砚枝:“为何是前任?”

方才他便觉得奇怪了,沈砚枝厌恶墨惊堂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搞连坐,把留尘几人都逐出师门呢?

沈砚枝没答,掩唇道:“你们先在屋内待上片刻,我还有点杂事,去去就回。”

沈砚枝推门而出,脚步略有踉跄。

地上残留的血迹被他用法术遮了去。

墨惊堂不甚在意,沈砚枝走了正合他意,他和留尘在屋内待了会儿,从留尘的手势中大致得知,自从墨惊堂死后,沈砚枝便常年闭关,不常回清玄宗,也把座下弟子全部逐出了山门。

他座下总的三名弟子,留尘,步行歌,和步凭雍,步行歌和步凭雍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皇子,被逐出师门后便下了山回了国。

于是清玄宗内便只剩下留尘一人。

墨惊堂十分同情留尘,和沈砚枝这个死人脸朝夕相处了上百年,居然没把人憋坏。

两人没能在室内待多久,突地听闻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两人出门,只见药玄门仙尊怜青从厨房里骂骂咧咧地退出来,还十分不友好地瞪了墨惊堂一眼,拂袖而去!

墨惊堂和留尘进了厨房,两人皆是一脸惊诧:“师尊……你做什么?”

沈砚枝单手擒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萝卜,袖口半撩,正在给萝卜削皮,冷然道:“做饭。”

墨惊堂怔住:“你需要吃饭?”

修仙之人,修炼到沈砚枝这种境界,早就辟谷了,喝风吃烟就能活,哪还需要洗手作羹汤。

墨惊堂当沈砚枝闲得没事干,沈砚枝突然道:“我不吃,给你做。”

墨惊堂哑口无言,留尘涮了涮手准备帮沈砚枝,被沈砚枝阻止道:“不用,去一边等着,我一人便好。”

整个厨房里全是血腥气和药气,沈砚枝身上的黑袍似乎换过了,但银白发梢的血色依然扎眼。

他一人在案前忙活了半天,总算大功告成,做好了两碗无色无味的白萝卜粥,递到了两人面前。

墨惊堂和留尘同步端起那碗粥,墨惊堂先喝了一口,眉头微皱,反手便掀了留尘手中那一碗:“师兄,别喝。”

莹润的瓷碗被打落,冒着热气的粥洒了一地,少许溅在了沈砚枝的黑靴上。

沈砚枝微微怔忪:“味道不好吗?我重做。”

墨惊堂讪笑一声:“味道还行,不过师尊的血好像滴进去了,不太干净。我还是带师兄去山下的茶楼用膳吧。”

沈砚枝垂眸,说了声“好”,转身欲去给墨惊堂拿银钱,眼前突然黑了一瞬,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墨惊堂已拉着留尘走了。

喉间一阵腥甜,沈砚枝半扶着灶台,呕了满手的血,支撑不住似的跪了下去。

怜青说,他是木头变的,虽然会流血,会痛会死,但他没有心,没有五脏,自然也没有情,心疼更是无稽之谈。

沈砚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木头变的,他只想知道,怜青错了,他分明很疼。

——

墨惊堂再回清玄宗的时候,院落内一片死寂。

留尘在半道上被一地玄宗的人叫走了,于是只剩他一人。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