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旁人烛光晚餐成双成对,我却一个外卖,把自己点进了***。
“今天河边散步的狗我都要多看两眼,她点了两斤木炭一个盆,开门手里拿着刀,
腕子滴着血……”“你骂谁是狗呢?我有男朋友!”我拔地而起,
心虚地拨通了吴勋尔的电话,然后只响了一声就被摁掉了。
半分钟后一条信息跳出来:摆清你自己的位置!今天也找我?我没贴防窥膜,
一抬头外卖小哥的大眼睛正流露出悲悯的意思。在碰到我的视线时,还欲盖弥彰地笑了。
“没事儿!傅晚心是吧?加个好友呗。”1我没同意他的好友申请,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我的肺管上。“你七夕晚上送外卖,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那你医药费总要付的吧?”他打开了手机二维码,
头像是个跟他头发一样又金又卷的泰迪。我恨恨地转给他一千块,以为再也不见了呢,
哪知道才过两天又见面了。起因是吴勋尔叫我去参加个饭局,路上我却发现有对母女跳了河。
我想也没想就下去救人,只可惜体力不支,最后还靠别人把我捞了上来。
当我喷出几大口水之后,发现那晚跟我一起“过七夕”的小哥正拍着我的脸喊:“傅晚心!
醒醒!”远处的钟楼当当当响了七下,我一惊,一把把他推开,拦了辆出租就走。
小哥也骑着他的电动车一顿追。等我赶到地方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半小时了。
可我整个人就像刚刚从海里捞出的水草,裙子还在往下滴着水。吴勋尔的眼神里,
是藏不住的生气和嫌弃。“你这样子怎么见人?别人还当我不给他们面子呢!”没错,
我就是给他充面子用的。吴勋尔是个标准的高富帅,身边自然少不了莺莺燕燕。
他的企业家父母也跟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喜欢催婚。可是他却一腔深情,想等他的小青梅。
因为我在吴勋尔自己开的一家小公司里工作,相貌还算拿得出手,又听他发薪水好控制,
便成了他的协议女友——他用来等小青梅的工具人。“我下河救人……”他不耐烦听我解释,
让助理找来的一件白色T恤给我套上。进到包厢时,饭桌上已经酒过三巡,
他们正在说最近一个很火的视频。人们互相转发,接着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啧着嘴,
一脸不忍直视。我起初没在意,直到吴勋尔也拿起手机观看。他起初还漫不经心,但很快,
脸色变得铁青,接着啪一声倒扣了手机,目光像刀一样,在我脸上逡巡。我不明所以,
直到好心人也转了条给我。点开一看,嘶,这场景怎么有点熟悉?这不是情人节那天,
我家门口吗?2那天小哥把炭和盆送来时,非要我开门亲自签收。我正削苹果,
一个手抖就划到了手腕。等我倒抽着冷气,门一开他就开始夺刀。我以为遇到歹人了,
自然紧抓着刀不放。后来我们就都摔倒了,可他始终紧紧握着刀刃。现在这条视频,
也不知道是哪个“热心群众”拍摄上传的。偏偏没有拍到我和他争抢的那把刀。于是,
广大网友只看到我跟他扭打在一起,在楼道里尽情翻滚……评论区显然误会大了。“哎呀,
现在的小年轻怎么到处都能是床啊?”“原来饿不着的外卖小哥不光送餐啊!
”“这位小哥身材长相真是仙品,他好像忘记给我送餐了!”我无奈地关掉视频。
其他人没有看出主角是谁,可是吴勋尔是认识我家的,他显然认出了我。
我抬头想跟吴勋尔解释。可是他却刻意偏过身子,留给我一个凉薄的后脑勺。
本来我完全可以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他这个态度,何况我还顶着协议俩字,
顿时也不想开口了。许是刚刚穿着湿衣服,在网约车上吹了一路空调,现在逐渐有点难受。
我胡乱吃了几口菜,借口有事,想提前离席。这下吴勋尔却追了出来。“谁允许你走的?
”3“我不舒服,想回去休息。”“我这儿还没散,你走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又是面子!
我头真的痛。他丝毫不管我是不是不舒服,翻来覆去就是他那点儿事。就算是领导,
也要关心员工身体吧。“吴总,缺席一次聚会扣五百是吧,您尽管扣!我真的要回去了!
”他被我激怒,猛地拽住我:“不行!今天我不同意,你不许走!”于是,他拖着我往回走,
我犟脾气也上来了,拼命往后赖着。可是我的力气哪里有他大,被拖出去一米多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一下子拉停了吴勋尔。紧接着,一个同样湿漉漉的身影,
挡在了我跟吴勋尔之间。是那个小哥!他将我的手从吴勋尔手里解救出来,紧紧握在身后。
“大庭广众,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吴勋尔气得脸都白了。
“你谁啊?什么闲事都管!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我听见了,吴总!
”“你不就是她老板吗?骚扰我女朋友,还让我不要管?”吴勋尔的五官,
精彩地展现了从震惊到不可思议,又到恍然大悟,然后又出离愤怒的全过程。他咬着牙,
指着我:“傅晚心,你都干了些什么?”“被人拍了视频不算,
你跟这个人都湿漉漉的又是玩的哪出?”我再一次认真解释:“我真是下水救人的!
”小哥点点头。“就是,我女朋友下水救人,我下水救我女朋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吴勋尔挥开小哥指着他的手,盯着他的工作马甲,忽然讥诮一笑。
“我当你找了个什么好货色,原来是饿不着的员工啊!”“你等着!”4我一时不知道,
该对小哥说我是他女朋友表示震惊,还是对小哥接下来的命运表示担忧。
吴勋尔他爸有不少企业,其中一家,不巧就是饿不着。小哥还梗着脖子,向吴勋尔顶撞。
“不服气啊?来打一架啊?”他本来就带有点痞相,现在湿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
一身的肌肉线条,将我挡得严严实实。想起刚刚被他从水里捞出来,凑得很近的一张帅脸。
还有不小心触碰到的,他触感不错的胸膛。我不合时宜地居然红了脸。相比较而言,
吴勋尔比小哥矮半头,架着副金丝边眼镜儿,有***厉内荏。他歪着脖子,
从小哥肩膀边露出头来,指着我大叫。“傅晚心你简直恬不知耻!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小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却局促地捂住脸。
丢死人了啊!“喂,过分了啊!”小哥一把推开吴勋尔,“不可以这么说一个女孩子!
”吴勋尔被推得一个踉跄,心里自然有火,于是,二人自然而然开始了推搡。
我这下也顾不上捂脸了,忙介入二人开始拉架。但眼看着吴勋尔被揍了好几拳,
我莫名有种痛**,缓缓缩回了手,干巴巴地喊着:“不要打啦!”然后,
我又一次跟小哥进了***,还捎带上了吴勋尔。巧了,还是情人节那天的那个***叔叔。
他看着我们三人,颇有些无奈。“我不过跟我女朋友有些口角,这个外卖员就冲出来打人!
”“警察叔叔,明明是他骂我女朋友,还强迫我女朋友加班!
”***叔叔笑着问我:“你这是时间管理出了问题?”吓得我我连忙摆手。玩笑归玩笑,
***叔叔看完了监控记录,便苦口婆心地对我们进行了教育。并且在送我走的时候,
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我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但希望你下次别再带男朋友过来看我了!
回去多看看爸妈就可以了!”我只好点头如捣蒜。5从***出来,已经晚上快十点了。
刚刚事儿多,一个接一个,没觉得怎么。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烫,脑袋发重。
吴勋尔被专车接走,走前连送我回家的客气话都没说一句。我问小哥怎么会出现在酒店。
他一会儿说去取餐,一会儿又说去送餐,最终在我逼问下,才支支吾吾说,看我急着跑了,
不放心我,怕我再次寻短见。我好无奈:“我是下水救人!真是救人的!”他摇了摇头,
一副不信的样子:“高跟鞋晚礼服,腮红高光加眼影,你平时出门,都打扮得这么隆重吗?
”这不是吴勋尔要求的盛装嘛!再说他就没看见被我救起来的母女俩吗?
我就说他刚刚怎么跟在我网约车后面跑,还嗞哇乱叫不知道在说什么。“幸亏我水性好,
不然还真捞不起来你!”“我懂,摊上你那个老总,是挺窒息的!”我哭笑不得,深吸口气,
刚准备跟他掰扯清楚,忽然瞥见他手上还裹着的绷带。那晚我只是一道小口子,
裹了两天创可贴就好了。可是他掌心的伤口却有点深,还差点伤到骨头。
现在绷带上又渗出的了些红色,被河水浸过了,有些淡。我莫名有些动容,轻轻吐了口气。
“你叫?”他一双大眼睛朝我扑闪了两下,头发是泛着金色的咖,带点儿微卷。
活像他绿泡泡的头像——一条棕色卷毛的泰迪。“姓曾,曾少棠。”“哎对了,
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要不我介绍你去?”我白了他一眼:“谢了,姐心里阳光得很!
”他笑得灿烂,在我身后说:“我可以给你优惠!免费也行!”我心里说,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吴勋尔那人,可是锱铢必较的。得罪了他,有你好果子吃!
可是曾少棠还没等来报复,我却忽然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再次醒来,
是曾少棠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在我家!6如果不是我烧得浑身无力,我此刻必要尖叫。
一个外卖小哥,带着晕倒的你,用你的指纹解开了指纹锁,跟你回家,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我当即让他快走。他拍出身份证,说他实名做好事,我怕什么?
他还说人生病的时候是最容易崩溃的,特别是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头疼得厉害,
只好无奈到苦笑。可没想到曾少棠年纪轻轻,居然很会照顾人。刚刚我没醒的时候,
他已经给我熬了粥,还买来了退烧药。粥熬得很糯,还有细碎的碧绿菜叶,一看就很好吃。
我恍若中了蛊一样,异常顺从地听他的话,吃药喝粥,再蒙着被子睡了一觉。
早上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惊醒的。不用看我也猜到是吴勋尔!我迷迷糊糊接了,
那头的声音充满怒气。“这都几点了,你还不来上班?想旷工吗?”我看了眼手机,十点多,
好像今天还有个会!顾不上还在跳疼的太阳穴,我匆匆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
路上我才回过神,曾少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到了公司,大会接小会,
吴勋尔像是有意折磨我。写方案,改方案,再写再改。饭只匆匆扒了几口,头又开始发重,
坐在工位上都一阵阵冷颤。“你装什么柔弱,今天方案写完才许回去!
”吴勋尔将方案啪一声甩在我脸上。曾经我能在办公室奋战一天一夜不合眼,
可那时候我没生病。等我终于写好方案,走路都已经飘忽了。吴勋尔已经自己走了。回到家,
已经是凌晨快两点。我一头栽进床,心想,这次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自己被窝里。
可是我还是没能如愿。我被拖了起来,耳畔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去哪儿了!
打你那么多次电话都不接?”“收拾收拾进被窝再睡,趴被子上睡又该着凉了。
”“今天没吃药吧?吃点儿的东西泡个澡,吃了药再睡!”我累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只想睡觉,睡死都无所谓。脑子重得要掉,眼皮仿佛浸在醋坛子里一样酸。
可是曾少棠却在耳边不停地嗡嗡嗡,还蹲下身给我穿鞋。他每说一句话,我的脑子就炸一下。
忽然我就崩溃了,一脚将鞋踢开,大哭了起来。“我就是要睡觉!睡个觉而已!怎么这么难!
怎么这么难!”“你烦什么烦!烦什么烦!?”“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老板,
凭什么让我这样让我那样!”“我要睡觉!死了都与你无关!
”7曾少棠被我踢出去的鞋打到了脸,脸上起了块红痕。
他似乎被我忽然的爆发搞得不知所措,呆呆地保持着蹲在床边的姿势,看着我拼命哭,
看着我拼命挥动着四肢发泄。过了好一会儿,他尝试着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却被我狠狠地推开。“又这么烫!”他用力抓住了我的手,我还在不住地挣扎大哭。于是,
他略一使劲儿,把我拉了过去,紧紧地箍住我。他的手在我脑袋后面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