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总医院,特聘专家医师。
我站在宿舍门口,看着手里这张薄薄的纸,恍如隔世。
整理行李的时候,我翻出了六年前的军装照。
照片里的我,眼睛还亮着。
现在镜子里的人,眼神已经死了。
谢家因为这桩丑闻焦头烂额。
谢文司被正式隔离审查,江亦和他的家族也被纪委反复约谈。
我以为我赢了。
我以为我可以彻底斩断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但现实很快又给了我一记耳光。
调令下来的第三天,我接到了军纪委的电话。
“方医生,案子出了点变故。”
对方的语气谨慎,带着明显的为难。
我的心沉了下去。
谢文司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所有指向他主导人体实验的关键证据链,都指向了一个已经因病死亡多年的谢家旁系医生。
死无对证。
而那个最关键的证人,谢清禾,被谢家以保护病人隐私为由,转移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秘密疗养院。
“我们尽力了。”军纪委的人说这话时,声音里透着无奈。
“但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也……”
我挂断电话,手指握着手机,指关节发白。
这不是谢家的能力。他们压不住这么大的丑闻。
很快,消息传来。
谢文司被解除了隔离审查。
虽然仍是停职状态,但人已经出来了。
同一天晚上,我在医院食堂吃饭时,墙上的电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谢相宜和江亦高调宣布订婚。
我咬着筷子的动作停住了。
屏幕上,谢相宜穿着一身香槟色晚礼服,依偎在江亦身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记者凑上去,问她如何看待父亲的风波。
谢相宜对着镜头,从容不迫。
“清者自清。我相信军纪委的公正,也相信我父亲的为人。”
江亦则在一旁补充,“我和相宜的婚事,得到了双方家族的祝福。江家会永远站在谢家这一边。”
他说完,还特意拍了拍谢相宜的手背,动作亲昵。
食堂里其他人也看到了这条新闻,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回头看我。
我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回到宿舍,我关上门,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是江家背后的政治力量,出手保住了摇摇欲坠的谢家。
他们用一场政治联姻,形成了一个更稳固的利益共同体,强行压下了这桩丑闻。
我这颗小小的棋子,无论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他们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