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室的火舌***着书架,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林夜白站在燃烧的书架前,
手里攥着那枚烧焦的蝴蝶发卡,嘴角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暖暖,你看,
"他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药,"这是你六岁那年丢在图书馆的,我保存了整整二十年。
"我后背抵着烫手的门板,指甲掐进掌心。那个褪色的蓝丝绒发卡,妈妈说过早就扔掉了。
陈锋突然从侧门撞进来,警服袖口沾着血。"苏暖!"他咳嗽着扑向我,"机关锁链在哪?
"林夜白突然暴起,手术刀划破陈锋肩膀。血滴在古籍上,瞬间被高温烤成褐斑。
我摸到墙上的铜链,金属烫得掌心滋滋作响。"别动!"林夜白掐住我脖子,
"第一百封信还没念完......"他的白衬衫领口沾着周雯的口红印,
那股茉莉香水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陈锋突然拽断铜链,古籍架轰然倒塌。
热浪掀翻林夜白的金丝眼镜,镜片碎裂的瞬间,
我看见他瞳孔里映出二楼渗下的血滴——那是周雯的血,
正顺着防火管道滴落在《永乐大典》的残页上。"你故意让她模仿笔迹。"我嘶哑着说,
火苗已经窜上他的袖口,"从第一封信就是陷阱。"林夜白突然大笑,烧焦的碎发粘在额前。
他掏出口袋里泛黄的照片,那是我七岁在图书馆门口吃冰淇淋的**。
"你本该是最完美的藏品......"陈锋的警棍击中他后颈时,
整排书架带着火星压下来。我拼命去拽林夜白的手,
却只扯下半片烧着的袖扣——那是用我小时候的乳牙做的。浓烟中陈锋拖着我往外爬,
身后传来电机爆裂的噼啪声。消防栓突然爆开,水雾里浮现老K那张疤脸,
他弯腰捡起什么塞进西装内袋。"证据......"我抓住陈锋的皮带扣,
"他拿了林夜白的......"话没说完就被爆炸声淹没。
最后看见的是老K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反光里映出急救车顶闪烁的蓝光。
陈锋的手铐锁住我手腕时,才发现自己正攥着那枚带血的袖扣。
"不是我......"我剧烈发抖,袖扣内侧刻着周雯的学号。陈锋抹了把脸上的血,
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我口袋。那是半张烧焦的信纸,第一百封信的落款处,
赫然是周雯临摹的笔迹。我盯着袖扣内侧那个歪歪扭扭的学号,喉咙像被火钳夹住。
周雯临死前用指甲刻下的痕迹,现在成了烙在我掌心的诅咒。
"这不是我......"我的身影被浓烟撕成碎片。陈锋的手铐硌得腕骨生疼,
他却在混乱中把那半张信纸塞进我口袋。水雾里老K的身影一晃而过,像条嗅到血腥的鬣狗。
林夜白的笑声突然从火场深处传来:"暖暖,你口袋里的东西真有趣。
"他拖着燃烧的右腿从古籍堆里爬出,焦黑的指节间有什么在反光。
陈锋立刻把我护在身后:"别动!"他的警棍对准林夜白,
可我知道那根破棍子根本挡不住疯子。"陈警官,"林夜白歪着头,烧焦的衬衫领子翻起来,
"你猜周雯为什么愿意模仿我的笔迹?"血从他耳道流到下巴,
"因为她见过我给暖暖写的第九十九封信。"我浑身发抖。那些信明明都锁在床头柜里,
除了上周失踪的那封。"你翻过我家?"我攥紧袖扣,乳牙做的金属棱角刺进掌心。
林夜白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颗带血的臼齿。陈锋趁机拽着我往安全通道挪。
身后传来书架的坍塌声,
卖给我的**......本来打算用在婚礼上的......"这句话让我胃部痉挛。
去年参加同事婚礼时,林夜白确实问过我喜不喜欢教堂的彩窗。"小心!"陈锋突然扑倒我。
头顶的防火管道爆裂,滚烫的铁皮擦过耳际。林夜白在火海里举起那个反光物,
我这才看清是周雯的校园卡。"她死前说......"林夜白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学长,我把苏暖的头发藏在《***》修复本里了......"我猛地摸向发梢。
上周在古籍室帮忙时,确实有撮头发被书架勾住。陈锋的脸色变得可怕,
他显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消防通道堵死了!"陈锋踹着变形的铁门。
林夜白突然哼起摇篮曲,是我妈常唱的那首。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裁纸刀,
刀尖上挑着根长发。我的视野开始模糊。热浪把空气烤出波纹,
林夜白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变形。他弯腰捡起烧剩的信纸,念道:"亲爱的暖暖,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陈锋突然撞开侧面的档案柜,露出条狭窄的维修通道。
他把我推进去时,我听见林夜白在笑:"告诉老K,
他女儿的头绳在《永乐大典》函套里......"通道里漆黑潮湿。
陈锋的手电筒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日期和名字。最近的那个是周雯,
旁边画着只蝴蝶。"他在标记猎物。"陈锋的声音发紧。手电光扫过角落,
有个玻璃罐里泡着几十枚发卡,最上面那个蓝丝绒的已经发霉。我腿一软跪在地上。
七岁那年妈妈骂我弄丢的发卡,原来一直在这里。陈锋突然按住我肩膀:"听!
"头顶传来规律的敲击声。林夜白在用摩斯密码敲同一句话:暖暖是我的。"疯子!
"陈锋对着天花板连开三枪。碎石灰尘簌簌落下时,我摸到口袋里的半张信纸。借着微光,
看见周雯临摹的落款下面,
还有行被烧得只剩半截的小字:"......记得检查你的梳子。
"我盯着那行烧焦的小字,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梳子?上周林夜白来我家修水管时,
确实夸过我的檀木梳好看。"快走!"陈锋拽着我往通道深处爬,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那些刻痕。突然找到最新刻的一行小字:暖暖的头发很香。
我胃里翻涌起酸水。那些信里从没提过头发,
但第九十八封写过"想把你的气息装进玻璃瓶"。头顶传来木板断裂的巨响,
林夜白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来:"暖暖,你掉在浴室的那根长发,
我做成书签了......"陈锋猛地捂住我的嘴。手电光里,
我看见他警号牌上沾着周雯的血迹。他无声地比划着数字:三分钟后会有增援。"陈警官,
"林夜白突然贴近通风口,烧焦的衬衫碎片飘落下来,"你知道为什么选古籍室吗?
"他的金丝眼镜腿断了,镜片裂成蛛网,"因为这里的防火系统......"话音未落,
整排喷淋头突然爆开。冰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我尖叫着去挡,却摸到头发上黏糊糊的东西。
是血!周雯的血混着水从通风管淋下来。陈锋突然暴起撞开配电箱,
火花四溅中露出条更窄的通道。他把我往里推时,我听见林夜白在哼歌,
调子是我妈哄睡时唱的《茉莉花》。"别看。"陈锋挡住我视线,
但我已经看见通道尽头堆着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飘着缕头发,标签上用毛笔写着日期。
最近的那个罐子里,蓝丝绒发卡下压着张字条:暖暖七岁零三个月。我牙齿打颤得厉害。
七岁那年儿童节,妈妈带我来图书馆参加活动,发卡就是那时丢的。
林夜白竟然连具体日期都记得。"他跟踪你二十年。"陈锋声音发哑,
警棍尖端挑开角落里的小铁盒。里面整齐码着几十个乳牙,每个都钻了孔。
最上面那颗还沾着血,标签写着:暖暖换牙期。我腿软得站不住。六岁掉的第一颗门牙,
妈妈说扔房顶了。原来在这里,被做成了袖扣。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
林夜白踹开了通风盖板。他右腿烧得露出骨头,手里却稳稳握着裁纸刀:"暖暖,
你猜老K为什么专偷《***》?"陈锋立刻举枪,但林夜白更快。
刀尖挑着个透明袋甩过来,里面是根缠着蓝线的长发。我认出是自己上周扎马尾用的皮筋。
"他要的不是书,"林夜白咳嗽着吐出口血痰,"是你掉在书页里的头发。"他忽然笑起来,
"可惜被周雯那蠢货调包了......"我猛地想起上周整理古籍时,
周雯确实碰过我的辫子。当时她眼神古怪地说:"学姐头发真好看。"陈锋突然开枪,
子弹擦着林夜白耳朵打进墙里。趁着对方躲闪的瞬间,他拖着我扑进通道尽头的小门。
外面就是消防楼梯,但林夜白的笑声紧追不舍:"暖暖,
你妈当年扔掉的发卡......"我僵在台阶上。妈妈说过发卡是扔进垃圾车的,
可林夜白怎么可能从垃圾场找回来?"他骗你的。"陈锋喘着粗气拉我往下跑,
"鉴定科说过,那些信纸是图书馆**的......"我脚步骤停。
所以林夜白从一开始就能接触图书馆所有区域,包括儿童阅览室。
七岁那天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有个戴眼镜的大哥哥帮我捡过图画书。楼下突然传来爆炸声,
热浪裹着浓烟涌上来。陈锋把我按在墙角,自己却被飞溅的铁片划破脸颊。血滴在我手背上,
烫得像**。"第一百封信......"林夜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他不知何时绕到了下面,烧焦的左手举着个微型录音机,"周雯临死前录的,想听吗?
"陈锋猛地把我推到安全平台,转身就是一记肘击。录音机摔碎在地上,
续的抽泣:"学长......我把头发......藏在......"刺耳的电流声后,
突然变成林夜白温柔的嗓音:"暖暖,你掉在咖啡杯上的唇印,
我拓下来做了藏书票......"我恶心得干呕。上个月单位茶话会,
我的马克杯确实莫名其妙消失了。消防门突然被撞开,冲进来的警员却纷纷倒地。
老K站在硝烟里,西装口袋鼓鼓囊囊的。他弯腰捡起半张烧着的信纸,
突然怪笑起来:"林老师,您要的**......"林夜白猛地扑向老K,
两人滚下楼梯。陈锋趁机拉着我冲向出口,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警戒线外,记者们的镜头齐刷刷对准我们。陈锋突然捏了捏我手心,那里还攥着带血的袖扣。
"别松手。"他低声说,警服后背全被血浸透了,
"证物科在周雯指甲缝里......"我没听清后半句。
因为抬担架的医护人员突然惊呼:老K西装内袋掉出个玻璃瓶,里面泡着根系红绳的小指。
标签上是我妈的字迹:暖暖百日留念。陈锋立刻挡住我视线,
但我已经看见瓶底刻着的字:第一个藏品。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
而我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盯着那条短信,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敢点开。陈锋的手突然覆上来,掌心全是黏腻的血。"别看。
"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证物科马上到。"消防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可我的耳朵里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老K被担架抬走时,西装内袋又掉出个小玻璃瓶,
里面泡着片发黄的指甲。"那是我小时候咬指甲的......"我喉咙发紧,
记忆里妈妈总为此打我手心。陈锋猛地捏碎我掌心的袖扣,乳牙碎屑扎进皮肉。"苏暖!
"他突然扳过我肩膀,"林夜白在古籍室地板下藏了东西。"他警服领口沾着周雯头发,
"消防员说发现个铁盒......"我腿一软差点跪倒。七岁那年儿童节,
我在古籍室门口摔过一跤,膝盖磕出血。当时有个戴眼镜的实习生帮我贴创可贴。
"他那时候就......"我牙齿打颤得厉害。陈锋突然掏出个证物袋,
里面是半张烧焦的照片。我认出自己小学毕业照的背景,
但照片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笑脸被火烧出焦痕。远处传来记者们的骚动。
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比划,脖子上挂着《法制周刊》的记者证。
"那是老K的同伙。"陈锋压低声音,"上个月在停尸房**过尸体。"我胃里翻江倒海。
上周法制栏目确实播过连环杀人案专题,有个打了马赛克的镜头里闪过我常去的咖啡厅。
"陈队!"年轻警员跑过来时差点滑倒,
"鉴定科在铁盒里发现......"他瞥了我一眼突然噤声。陈锋接过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张泛黄的借书卡。我凑近看清上面的字迹,突然浑身发冷。
那是我妈二十年前的签名,
借阅记录里赫然列着《儿童心理学》和《偏执型人格障碍诊疗案例》。"你妈妈当年,
"陈锋滑动屏幕调出档案,"在精神卫生中心工作过。"他指着某张病历照片,
"林夜白九岁时是她接诊的患者。"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我记起妈妈书柜最下层锁着的牛皮纸袋,她总说那是"工作资料"。
有次我偷看到袋角露出半截蓝色丝带,和发卡上的很像。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妈妈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暖暖,
电视上那个纵火犯是不是......"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妈?"我握紧手机,
突然发现陈锋正死死盯着我口袋。那半张信纸不知何时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