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的警报灯闪得我心烦。红光一下一下,照着我油腻的脸。“闭嘴。
”我一巴掌拍在控制台上。警报声停了。灯还闪着。行吧,总比叫唤强。屏幕上显示,
三号燃料稳定器又出问题了。这破船,迟早有一天得在太空里给我放个***花。我叫凯。
收垃圾的。别人叫“星际拾荒者”,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太空垃圾佬。
开着我这条“拾荒者”号,在各个星系的垃圾带里讨生活。今天有点不一样。我不收垃圾,
我送货。一个男人在“碎星”空间站的酒吧里找到我。他戴着兜帽,脸藏在影子里,
只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电子眼。他把一个手提箱推到我面前。金属的,很重,上面没有记号。
“把它送到这个坐标。”他递过来一个数据芯片。“里面是什么?”我问。“不该你问的,
别问。”我掂了掂箱子。“价钱?”“五万信用点。一半定金,一半送到付。”五万。
够我把这破船从里到外翻新一遍,再找妮娅给我装个新的稳定器了。妮娅。想到她,
我头有点疼。那女人,修船比谁都狠,收费也比谁都黑。每次看到我的船,都像看一堆废铁。
“你这破烂,早该报废了。”她总这么说,然后手里拿着扳手,眼睛里全是算计。
但我还是得找她。这片星域,只有她能修好我的船。“干了。”我对兜帽男说。钱到账,
我提着箱子就走。全程没问第二句话。干我们这行,好奇心会死人的。
坐标离“碎星”有三个跳跃点,在一个废弃的矿业星系。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小行星和辐射尘。我把箱子扔在副驾驶座上,设定航线,启动了跃迁引擎。
飞船一阵剧烈的抖动。我抓紧操纵杆,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这就是老旧引擎的代价。三次跃迁,花了整整两天。最后一次跳出空间褶皱时,
飞船的警报又响了。这次不是稳定器。是雷达。我面前的全息屏幕上,
一个巨大的红点正在逼近。一艘战舰。不是海盗船,也不是星际巡警。那线条,那炮塔,
是联邦海军的制式。一艘“惩戒”级护卫舰。我头皮一下就麻了。我就是个收垃圾的,
怎么会惹上军方?“‘拾荒者’号,立即关闭引擎,接受检查!重复,立即关闭引擎!
”公共频道里传来冰冷的命令。我脑子飞快地转。跑?我这破船跑不过军舰的拖拉机。投降?
我旁边的箱子里是什么玩意儿,我一点都不知道。万一是违禁品,
我下半辈子就得在矿星监狱里过了。妈的。我一咬牙,猛地推动操u***纵杆。
飞船**喷出一道蓝光,朝着最近的小行星带冲过去。“警告!‘拾荒者’号,
再不……”警告声被一发炮弹打断了。是电浆炮。擦着我的船壳飞过去,
把旁边一颗小行星打得粉碎。飞船的震动差点把我的早饭颠出来。我死死盯着屏幕,
手心全是汗。小行星带是唯一的活路。只要钻进去,军舰的火控雷达就会**扰。
又一发炮弹。这次没打偏。飞船的右翼被整个掀飞了。我被一股巨力甩出去,
脑袋狠狠撞在舷窗上。眼前一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我的船上了。
我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很亮,亮得刺眼。我躺在一张金属床上,手脚都被锁着。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站在床边,正低头看着我。他很高,很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实验用的老鼠。“凯先生,对吗?职业,
拾-荒-者。”他一字一顿地说,带着点嘲讽。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西罗。是‘深渊’监狱的典狱长。”‘深渊’。我听过这个名字。
全宇宙最臭名昭著的监狱,建在一颗小行星的内部。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犯了什么事?”我开口,声音有点哑。西罗笑了。“你没有犯事,
凯先生。你只是……回家了。”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或者,我该叫你……凯联上尉。
帝国先锋舰队,‘幽灵’小队的指挥官。”我愣住了。他在说什么鬼话?帝国?
那不是二十年前就被联邦推翻了吗?“你抓错人了。”我说。“哦?”西罗直起身,
扶了扶眼镜。“是吗?那你船上那个箱子,怎么解释?里面可是帝国最高机密,
‘创世之种’的基因密钥。”他盯着我的眼睛。“而能打开它的,全宇宙,只有一把钥匙。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的基因。”‘深渊’监狱,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没有肮脏的牢房,没有凶神恶煞的狱警。这里干净得像个实验室。通道是白色的,
墙壁是白色的,连狱警的制服都是白色的。我被两个穿着白色动力甲的守卫押着,
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探头,红色的光点跟着我移动。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房间。房间中间,放着一把椅子。“坐。”我坐下了。
手脚立刻被椅子伸出的镣铐锁住。西罗从门外走进来。他没穿制服,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服。
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液体,闻起来像是某种合成茶。“睡得好吗,上尉?
”他坐在我对面,翘起二郎腿。“我说了,你认错人了。”“嘴硬没用。”西罗喝了一口茶。
“你的基因序列不会骗人。我们查过了,全联邦的基因库里,
只有你和二十年前失踪的凯联上尉匹配度高达99.9%。”我没说话。我自己的身世,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记事起,就在一个垃圾回收站里长大。没有父母,没有过去。
“你的记忆被洗掉了,对吗?”西罗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他打了个响指。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我面前的墙壁,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上,
开始播放画面。是战争。遮天蔽日的星际战舰,撕裂宇宙的激光炮,
在星球表面炸开的蘑菇云。还有……杀戮。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
手里拿着一把闪着红光的粒子刀。他在人群中冲杀。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每一个动作,
都精准,致命。我看不到他的脸,他戴着头盔。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兴奋。他在享受杀戮。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你,凯联上尉。”西罗的声音幽幽响起。
“帝国最锋利的刀。你的手上,至少沾了十万联邦公民的血。”屏幕上的画面越来越血腥。
我闭上眼。“睁开。”西罗命令道。我没动。一股电流从椅子上传来。我全身猛地一颤,
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我被迫睁开眼,死死盯着屏幕。“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西罗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好回忆一下,当英雄的感觉。”画面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等灯光重新亮起时,我已经浑身湿透。不是汗,是冷汗。“想起来了吗?”我摇摇头。
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西罗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欢迎来到‘深渊’。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地狱。每天,
我都要被带到那个房间,看那些录像。一遍又一遍。西罗想用这种方式击溃我的心理防线,
让我自己相信我就是那个杀人狂魔。有时候,他会给我注射一些药物。
那些药会让我的神经变得极度敏感,产生各种幻觉。我看到血,满地的血。
我看到无数张扭曲的脸,在我耳边尖叫,诅咒。我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我开始怀疑,
我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凯联上尉。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变化。有一次,
一个狱警在押送我的时候,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一个侧身,
一个擒拿。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比我高一个头的狱警,已经被我单手按在了地上,
手臂被我拧成了麻花。我自己都惊呆了。我什么时候会这个了?西罗知道这件事后,
笑得更开心了。“看,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他说。“你的肌肉,还记着杀人的感觉。
”我被关了禁闭。在一个完全黑暗,完全隔音的房间里。没有时间概念。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我快疯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崩溃的时候,禁闭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西罗,也不是狱警。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
勾勒出火爆的身材。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她手里拿着一把脉冲枪,枪口对着我。我认识那双眼睛。“妮娅?”我不敢相信。
她怎么会在这里?“闭嘴。”她声音很冷,听不出情绪。她走到我面前,用枪指着我的头。
“脱衣服。”我愣住了。“你说什么?”“脱衣服。快点。”妮娅的枪口顶了顶我的额头。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玩笑,只有命令。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我知道,现在最好照做。我慢慢地,
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囚服。很快,我就**地站在她面前。禁闭室里很冷。
妮娅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像是在检查一件货物。“转过去。”我转过身。
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然后,我听到一阵轻微的仪器启动声。
她拿出一个手持扫描仪,从我的头到脚,仔细地扫描了一遍。“没有追踪器,没有植入物。
”她自言自语,然后又命令道,“伸手。”我伸出双手。她抓住我的手腕,
在我皮肤下面注***什么东西。一阵刺痛。“这是什么?”我问。“干扰剂。
可以暂时屏蔽你体内的基因信标。”她收起注射器。“西罗在你身上装了东西。
只要你离开这颗小行星,他就能立刻定位你。”我心里一震。基因信标?“你要带我走?
”“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妮娅走到墙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按了一下。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个通风管道。“走。”她率先钻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
也跟着爬了进去。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通风管道里很窄,很黑,充满了灰尘和机油的味道。
我只能赤身裸体地在冰冷的金属管道里爬行。妮娅在前面,速度很快。我只能勉强跟上。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一个修船的。”“修船的能潜入‘深渊’?”“活儿好,
没办法。”她的回答总是这么欠揍。我们在管道里爬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传来一阵光亮。
是一个出口。妮娅停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外面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堆满了各种物资箱。有几个守卫正在巡逻。
妮娅缩回头,对我比了几个战术手势。我看懂了。她让我去解决左边那个,
她去解决右边两个。我他妈怎么会看懂战术手势的?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但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我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通风口滑下。
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左边的那个守卫正背对着我。我一步一步地靠近。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不是杀手,我只是个收垃圾的。可是,我的手不这么想。
就在离守卫还有三米的时候,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晚了。
我的手已经像铁钳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甚至没用力。
只听到“咔嚓”一声。他的身体就软了下去。我慢慢地把他放在地上,整个过程,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刚才杀了一个人。而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害怕,没有恶心。就像……捏死了一只蚂蚁。我扭头看妮娅。她也解决了那两个守卫,
正朝我走来。她扔给我一套守卫的制服。“穿上。”我机械地穿上衣服。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问她,声音有点抖。刚才的刺杀,太熟练了。熟练得让我害怕。
“我什么都没做。”妮娅检查了一下守卫的尸体。“是你自己身体里的东西,醒了。
”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走,我们没时间了。”我们换上守卫的制服,
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仓库。一路上,遇到了好几队巡逻的守卫。但他们都没有怀疑我们。
妮娅好像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带着我七拐八绕,避开了很多监控。
我们来到了一个停机坪。停机坪上,停着一艘小型的穿梭机。“上。”我们刚登上穿梭机,
刺耳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监狱。“警报!警报!7号禁闭室囚犯逃脱!”“妈的。
”我骂了一句。妮娅已经坐进了驾驶室,双手在控制台上一阵飞舞。“坐稳了!
”穿梭机猛地一震,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我们冲出了停机坪,飞向了漆黑的太空。后面,
十几架无人战斗机追了出来。红色的激光束在我们周围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妮娅冷静地驾驶着飞船,做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规避动作。但敌机太多了。
一发激光击中了我们的尾翼。船身剧烈地晃动,火花四溅。“操纵杆给我!”我冲她喊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喊。妮娅看了我一眼,竟然真的把主操纵权交给了我。
我的手放在操纵杆上的那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就像……我天生就该干这个。
我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开始动了。穿梭机在我的操控下,像一个喝醉了的舞者,
在激光雨中疯狂地跳跃。一个“眼镜蛇”机动,躲开了三架敌机的锁定。一个“落叶飘”,
让另外两架敌机撞在了一起。我甚至还有空按下了开火键。一道道绿色的能量束从机头射出,
精准地命中了敌机的引擎。一团团火球在太空中爆开。妮娅坐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你……”“闭嘴,别影响我发挥。”我头也没回。不到五分钟,十几架追击的战斗机,
全部变成了太空垃圾。我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肾上腺素正在退去,疲惫感涌了上来。
“你不是失忆了吗?”妮娅问。“我是失忆了。”我看着控制台上自己双手的倒影。
“但我的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飞了很久。
直到雷达上再也看不到‘深渊’的影子,我才松了一口气。穿梭机破破烂烂,随时可能散架。
妮娅从驾驶座底下拖出一个工具箱,开始修理受损的线路。她的动作很麻利,一看就是老手。
**在椅背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紧身的作战服把她的曲线绷得很好看。“看什么?
”她没回头,冷冷地问。“我在想,你到底是谁。”我说。“一个修船的,
能黑进‘深渊’的系统,搞到守卫的制服,还能开着飞船从天罗地网里杀出来?”“我说了,
我活儿好。”“这他妈不是活儿好不好的问题。”我坐直了身体。“你认识我,对不对?
在我失忆之前。”妮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转过身,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
是一张很干净的脸。算不上绝美,但很耐看。鼻梁很高,嘴唇很薄,眼神很锐利。
左边眉毛上有一道浅浅的疤。“认识。”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我是你以前的……同事。
”“同事?”“帝国先锋舰队,‘幽灵’小队。我是你的副官,妮娅中尉。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帝国。又是帝国。“所以,西罗说的都是真的?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飘。“我真的是那个……杀人狂?”妮。娅沉默了。她的沉默,
就是答案。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我杀过十万人。这个念头,像一块巨石,
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们不是杀人狂。”妮娅开口了,声音很低。“我们是军人,
执行命令。”“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我们杀的,是敌人。而西罗,
他把平民和军人混在一起,给你洗脑。”“那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问。
“‘创世之种’的基因密钥。”妮娅说。“那是帝国最后的希望。
一个可以瞬间改造一颗行星生态系统的装置。有了它,我们就能在任何一个荒芜的星球上,
重建家园。”“所以,你们想复国?”“不是复国。”妮娅摇摇头。“是活下去。
帝国已经没了,但帝国的人民还活着。他们散落在宇宙的各个角落,像垃圾一样,
被联邦追杀,被星盗欺凌。他们需要一个家。”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
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是信念,或者说,是狂热。“为什么要救我?”我问。
“就因为我是那个什么上尉?”“因为密钥在你身上。”妮娅说得很直接。“只有你的基因,
才能激活它。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原来是这样。我就是一把钥匙。我自嘲地笑了笑。
“那现在去哪?”“‘避风港’。”妮娅说。“我们最后的基地。在那里,
有人能帮你恢复记忆。”我不想恢复记忆。我害怕。我怕我想起自己杀人时的样子。
穿梭机在自动航行。妮娅修好了线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看着她。这张脸,
在我脑子里出现过很多次。在我被西罗折磨得快要崩溃的时候,总会闪过这张脸。那时候,
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船工。一个我欠了修理费的债主。没想到,我们的关系这么复杂。
“我欠你多少钱?”我突然问。妮娅睁开眼,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什么?
”“修船的钱。”我说。“之前你给我修船,我还没给钱。”妮娅愣了一下,
然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虽然笑得有点冷。“你不用给我钱了。
”她说。“为什么?”“因为你现在欠我一条命。”“避风港”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是一颗巨大的、中空的陨石。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内部,别有洞天。
穿梭机飞进陨石的一个缺口,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停机坪。停着几十艘各式各样的飞船。
很多船身上,都印着一个深红色的、类似凤凰的徽记。帝国的徽记。我们下了船,
立刻有一队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围了上来。他们看到妮娅,都立正敬礼。“中尉!”然后,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有好奇,有审视,还有……敌意。“他就是上尉?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问。“是。”妮娅点点头。“带我们去见长老。
”我们被带到了陨石的核心区。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城市。有居住区,有训练场,
甚至还有个小小的农场,种着一些发光的植物。所有见到我们的人,都会停下来,
对着妮娅敬礼。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展览的动物。
长老在一个像是神殿的地方见我们。那是一个很苍老的人,头发和胡子都白了,
脸上全是皱纹。他坐在一把用陨石雕刻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长老,
我把凯联上尉带回来了。”妮娅单膝跪下。那个叫长老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浑浊,但看我的时候,却异常明亮。“过来,孩子。”他朝我招招手。
我走了过去。他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干,很冷,像树皮。“是你的血脉,没错。
”他喃喃地说。“帝国皇室最后的血脉。”皇室?我他妈又成皇室了?“长老,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妮娅说。“上尉的记忆被联邦洗掉了。我们需要‘记忆之泉’,
帮他恢复。”长老摇了摇头。“‘记忆之泉’只能引导,不能强迫。他忘掉的,
都是他自己不想记起来的。如果强行灌输,他的精神会崩溃。”“那怎么办?”妮娅急了。
“密钥还需要他来……”“我知道。”长老打断了她。“但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钥匙。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悲悯。“孩子,你想记起来吗?”我想吗?我不知道。
记起来,就要背负那十万条人命。不记起来,我就永远是个没有过去的空壳。
“我……”“你不用现在回答我。”长老松开我的手。“你先在这里住下,熟悉一下环境。
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找我。”我在“避-风-港”住了下来。妮娅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
很小,但很干净。她好像很忙,安顿好我之后就走了。我一个人在基地里闲逛。这里的人,
看我的眼神都很复杂。有些人很尊敬我,见到我就敬礼,叫我“上尉”。有些人很鄙视我,
觉得我这个失忆的“英雄”是个冒牌货。尤其是一个叫雷戈的家伙。他是这里的卫队长,
以前也是“幽灵”小队的。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我麻烦。“哟,这不是我们伟大的上尉吗?
”他带着几个人,把我堵在训练场。“怎么,失忆了,连训练都不会了?
”他把一把训练用的能量枪扔到我脚下。“捡起来,让弟兄们看看,你还剩下几分本事。
”我没理他,转身想走。他一脚踹在我背上。我摔倒在地。“捡起来!”他吼道。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不想惹事。但我身体里的某些东西,
好像被点燃了。我捡起了枪。“这就对了。”雷戈笑了。“来,朝我开枪。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训练枪的能量很低,打在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疼,不会受伤。
“我不想和你打。”我说。“怕了?”他嘲笑道。“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凯联上尉,
现在成了个孬种?”他的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我的脑子。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