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欧雅若将“工作狂”模式发挥到了极致。

她几乎是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离开。她的办公桌上永远堆满了高高的设计稿和市场分析报告。她主动承接了更多、更棘手的项目，用无尽的工作来填满所有时间，不让自己有任何空隙去想起仲天骏，去感受那噬心的疼痛和思念。

她成功地在自己和仲天骏之间，筑起了一道名为“工作”的高墙。

设计部的员工们私下里都在议论，欧总监像是变了个人，比以前更拼、更冷、也更难以接近。以前她虽然也追求完美，但偶尔还会流露出属于年轻女孩的灵动，现在则完全成了一台精准高效的工作机器。

仲天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几次试图在午餐时间“偶遇”她，却发现她要么是在办公室边吃三明治边看图纸，要么就是干脆错过了饭点。他让秘书送去她喜欢的点心，得到的永远是客套而疏离的“谢谢总经理，放在那里就好”。

他甚至在下班时，特意等在她的办公室外，想和她谈谈。

“雅若，我们聊聊。”他挡住她的去路，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欧雅若抱着一叠文件，脚步一顿，没有抬头：“总经理，如果是公事，可以在明天的晨会上讨论。如果是私事……”她顿了顿，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私下聊的。”

这话像一把冰锥，刺得仲天骏心口发凉。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那上面仿佛凝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霜雪。

“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他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困惑，“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

欧雅若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不是你的错，天骏。你那么好，错的是我，是我不配，是我的命运充满了诅咒。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总经理，您多虑了。您没有任何地方做得不好。我只是觉得，作为员工，应该恪守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应该对上司存有任何工作之外的非分之想。以前如果我有任何行为让您误会，我向您道歉。”

她的话，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自我剖析般的残忍。她不仅是在拒绝他，更是在否定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所有暧昧和可能。

仲天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他记忆里那个会在讨论设计时眼睛发亮、会因为他的夸奖而悄悄脸红的女孩，和眼前这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女人，完全无法重叠。

“……非分之想？”他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原来，你一直是这么定义我们之间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受伤，有不解，还有一丝……被羞辱的怒意？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侧身让开了道路。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你去忙吧。”

欧雅若几乎是屏住呼吸，从他身边快步走过。直到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将那道依旧站在原地、显得无比孤寂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她才允许自己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大口喘息，眼泪猝不及防地滑落。

对不起，天骏。唯有让你对我失望，让你厌弃我，你才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