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担心我吃了亏,紧张的上前挽着我的手,“夫君,我有些醉了。”
我望向沈司明,轻笑道:“本相这个人,历来公私分明,沈大人好自为之。”
我搂着嫂嫂,亲昵的走了,沈司明在我身后低喃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也不在乎了。
夜里宴散了,我的马车却莫名其妙的坏了!宋庭玉说要送我,我也就不客气了,与他同乘了一辆马车,京都的酒后劲大,我有些晕乎乎的。
宋庭玉凝着我,默了片刻才道:“顾相如今位极人臣,不知可还满意。”
我揉着脑袋,有些疲惫,“宋将军也喝醉了?”
他拿了个枕头给我,让我倚靠得更舒服些,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缭绕,带着一股子蛊惑的味道,“京都的酒,总喝得不如北面的舒坦。醉不了。”
我坐得正了些,侧头瞧着他,“将军毁了我的马车,让我坐在这儿,怕不是为了与我讲这些。”
宋庭玉目光变了变,摸出一支漂亮的珊瑚翠微钗子给我,“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几年,也无妨。”
我一看这钗子,瞬间就明白了,他定然是知道了。=
“将军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把玩着他手里的钗子,左右总有一天会拆穿的,他既然私下里讲,必然也是留了一线,更保况与他战场生死相交,也不是毫无感情。
如若我只是顾家的小丫头,如若我兄长还好好的,或许……
“从你进军营开始。我与顾罗钤自幼相识,他是个什么德行,我比你更清楚。”宋庭玉见我目露防备,不由叹了叹气。
“你兄长重伤被带回来时,已经不行了,他是强撑着一口气,要回去见你。没想到,贺相竟然将兵败之后推到了他身上。我……先前与你说的那些也是真的,你那年病得厉害,许多人和事,早已经忘了,可没关系,我会替你一直记着。”
我紧揪着官袍,“宋将军醉了吧?我可不是我那娇滴滴的妹妹!”
“你不愿承认没关系,朝堂上我会替你保密,你要守着顾家,我便守着你。”他抬手,想摸一摸我的发,触及到我顶上的相冠时,又收了回去。
马车停在顾家,我将手中的簪子还了回去,“若将军当真念着昔日里的情分,就当我是你兄弟,至于旁的,我什么也不会是。”
我转身下了马车,嫂嫂与宋家老太太不知聊着些什么,相谈甚欢,我上前与老太太见了礼,扶了嫂嫂回了府。
宋庭玉是个讲信用的,他什么也没说,甚至在对外,也会维护我作为‘男人’的尊严。
战事刚毕,我们忙碌了几个月,时间一晃就入夏了。
今年的夏日来得晚,但依旧闷热,宋庭玉约了我去京郊一处雅舍,正好得了闲,就一道过去了,没成想遇见了小皇子,他懒洋洋的躺着,见我来了,将身旁的美人嫌弃的推开,“我在这京都呆了这么久,如今再见丞相才发现,满京妙人,都比不得丞相有姿色。”
在座的脸色微变,谁不知道我杀了北蛮的王,如今这质子竟敢这样与我说话。
可我早不是当初易怒的顾罗衾了,我捏起一颗葡萄尝了尝,打趣道:“看来小皇子在京都过得不错。”
小皇子眉开眼笑的,“那是自然,京都的风水可比北蛮的要养人,某,乐不思蜀了。”
宋庭玉从另一侧的雅间过来,见了这质子,脸色微沉,眼看就要掐起来,我忙拽了宋庭玉去了里间,“还是个孩子,同他计较什么?如今他在京都作质子,也翻不出个什么浪来。”
宋庭玉眯了眯眼,“不过是个质子,也敢将丞相与伎子姿色比肩。”
“夸我好看呢,唉,走吧走吧,别让瘦猴他们等久了。”我摇着扇子,抬步进了雅间,瘦猴正在与陈蛮子划拳,见我来了,眉开眼笑的。
“哎,如今你这相爷当得,可比你当先锋官那会子要像个样。”瘦猴闷了口酒,好不痛快。
陈蛮子已经喝得要醉了,不服气,“你个精瘦猴!老子断了个胳膊同你猜拳,你不知道让着点!没意思,不玩了不玩了,唉,相爷,我干儿子呢?怎么着,也得让我们这些个干爹见一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