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第七年,我和前任在顶级会所的包厢重逢。他是众星捧月的京圈太子爷,
怀里搂着当红的小花。我是穿着廉价短裙,跪地推销洋酒的陪酒女。全程我们视若无睹。
直到我为了五百块的开瓶费,跪在他脚边,一口气干掉了三瓶烈性威士忌。
看着我狼狈呕吐的样子,他捏碎了手中的高脚杯,红着眼低吼:“为了这点钱,
你连尊严都不要了?”“许笙,当初为了钱抛弃我,现在你满意了吗?
”我只是麻木地擦掉嘴角的酒渍,熟练地拿出了收款码。“老板,五百块,微信还是支付宝?
”青梅竹马,海誓山盟早已是过眼云烟。但这五百块,刚好够我买一瓶最便宜的止痛片,
让我这颗长满肿瘤的脑袋,能在那该死的剧痛里多撑一晚。1.“喝啊!不是想要钱吗?
愣着干什么?”周围的起哄声像苍蝇一样往耳朵里钻。我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膝盖早就没了知觉。面前是三瓶刚开封的烈性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许笙坐在真皮沙发的主位,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
他怀里的当红小花江欣艾,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许少,这可是你前女友哎,
真让她喝?”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许笙弹了弹烟灰,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前女友?
她也配?”他嗤笑一声,皮鞋尖挑起我的下巴。“林知,七年前你拿了五百万滚蛋的时候,
不是挺高傲的吗?”“怎么现在为了五百块,就能给陌生人下跪了?”我被迫仰起头,
视线聚焦在他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上。胃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碎玻璃,绞着疼。
那是肿瘤压迫神经带来的连锁反应。我太需要钱了。口袋里的止痛药只剩最后一颗,
今晚熬不过去,我会疼死在出租屋里。“许总说笑了。”我扯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卑微又麻木。“顾客就是上帝,只要钱到位,别说喝酒,喝尿都行。”许笙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好。”他把一叠红***狠狠砸在我脸上。
***锋利的边缘划过我的眼角,有点疼。“喝。”“喝不完,这钱你一分都拿不走。
”我二话没说,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烧下去,像吞了一团火。第一瓶,
胃里翻江倒海。第二瓶,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人影重成了三个。江欣艾依偎在许笙怀里,
娇滴滴地笑。“天呐,她真喝啊,也不怕喝死在这里。”许笙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我,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第三瓶。我喝得很慢。因为每吞一口,都要极力压制住涌上喉头的腥甜。
不能吐。吐了就白喝了。终于,最后一滴酒液入喉。我放下空瓶,身体晃了晃,
手撑在地上才没倒下。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我胡乱抹了一把嘴,
把脸上的酒渍和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冷汗擦干。然后,
我从地上把那些散落的***一张张捡起来。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捡完最后一张,我数了数。
正好五百。不多不少。我抬起头,透过被酒精烧红的眼睛看着许笙。“谢许总赏。”说完,
我抓着钱,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身后传来玻璃炸裂的巨响。许笙把手里的酒杯砸了。“林知,
你真让我恶心!”我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恶心就恶心吧。反正,死人是不会让人恶心的。
2.冲进洗手间的那一刻,我终于撑不住了。“呕——”刚喝进去的酒,连带着胃酸和血丝,
一股脑全吐了出来。马桶里的水被染成了刺眼的暗红色。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脑袋里像是有一把电钻在疯狂地钻,疼得我浑身抽搐。我颤抖着手,
从口袋里摸出那瓶廉价的止痛片。倒出最后两粒,干吞了下去。药效没那么快上来。
我只能抱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哟,这不是林大**吗?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欣艾抱着双臂,倚在门口,一脸嘲讽地看着我。
“刚才不是很能喝吗?怎么躲在这像条死狗一样?”我没力气理她。撑着墙壁想站起来,
却被她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一声。我又跪了回去。膝盖磕在瓷砖上,钻心的疼。
“林知,你还要不要脸?”江欣艾蹲下身,嫌恶地捏住我的鼻子。
“七年前你拿了许家的钱跑路,害得许笙差点抑郁自杀。”“现在许笙东山再起,
成了京圈太子爷,你又跑回来装可怜?”“你这种捞女,怎么不去死啊?
”我被迫张着嘴呼吸,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放手……”“嫌我脏?
”江欣艾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甩在我脸上。“这里是一千块。”“离许笙远点,
滚出北城。”“否则,我让你连陪酒女都做不成!”***散落一地。我看着那些钱,
突然笑了。要是七年前,有人敢这么对我,我早就一巴掌扇回去了。可现在。
我只是一条烂命。我伸手,把地上的钱捡起来。这一千块,够我买两瓶好点的止痛药,
或者……给自己买个像样的骨灰盒。“谢谢江**。”我把钱揣进兜里,扶着墙站起来。
江欣艾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没骨气。“你……”“只要给钱,让我滚去哪都行。
”我打断她的话,转身往外走。刚出洗手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熟悉的雪松味钻进鼻孔。
许笙阴沉着脸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我手里攥着的那一千块钱上。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江欣艾给你钱了?”我下意识地把钱往身后藏了藏。“关你屁事。
”许笙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林知,你就这么缺钱?
”“为了钱,你可以跪下喝酒。”“为了钱,你可以被江欣艾羞辱。”“是不是只要给钱,
你什么都能卖?”我对上他猩红的双眼,心里一片荒芜。“是。”我平静地回答。
“只要钱到位,我什么都卖。”“包括我自己。”许笙气极反笑。他猛地把我甩在墙上,
欺身压了上来。“好啊。”“既然你这么贱,那我就成全你。”“今晚跟我走,
我也给你五百。”“怎么样?”3.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许笙。这张脸,我爱了十年。
从青葱校园到如今的灯红酒绿。哪怕是脑子里的肿瘤压迫得我记忆衰退,
我也从来没忘过他的样子。可现在,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坨令人作呕的垃圾。
“五百太少了。”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许总现在的身价,睡个陪酒女,
怎么也得五千吧?”许笙愣住了。随即,他眼底的怒火彻底爆发。“林知,你真行。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狠狠塞进我的衣领里。冰冷的卡片划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里面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拿着钱,给我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决绝,带着滔天的恨意。我站在原地,
伸手把那张卡拿出来。五百万。够我做一次手术了。虽然医生说,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但我还是想试试。不是为了活下去。只是不想死得那么难看。我想体面一点。至少,
死的时候,能穿上一条干净的裙子,躺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酒气,
像条野狗一样死在路边。我捏着卡,走出了会所。凌晨的北城,风很大。吹在身上,
刺骨的冷。我裹紧了身上那件廉价的短裙,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第一医院。”到了医院,
我直奔挂号处。“医生,我想住院。”值班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皱眉。“挂号了吗?
”“没有。”“那去排队。”我看了一眼大厅里长长的队伍,心里一阵绝望。连死,
都得排队吗?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会所经理打来的。“林知,你得罪了许总?
”“以后不用来了。”“工资也没了,就当是对会所名誉损失的赔偿。”电话挂断。紧接着,
房东的电话也来了。“林知,你的房租到期了。”“赶紧搬走,下家已经等着入住了。
”“还有,你屋里那股死老鼠味太重了,押金不退,算清洁费。”我握着手机,
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突然觉得很可笑。工作没了。房子没了。
连最后的落脚点都没了。世界之大,竟然没有我林知的容身之处。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卡。
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去了一楼的ATM机。插卡,输入密码。0520。
那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密码错误。】我愣住了。
不死心地又输了一遍。【密码错误。】第三遍。【卡片已冻结。】机器无情地把卡吞了进去。
我站在那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许笙。你是故意的吗?给我希望,又亲手掐灭。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胃里的疼痛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我捂着肚子,
慢慢蹲了下去。视线开始发黑。周围的声音变得嘈杂而遥远。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我面前。我费力地抬起头。
看见了许笙那张冷漠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怎么?
”“钱取不出来?”“林知,你不会真以为,我还记得你的生日吧?
”4.我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疼痛让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像条濒死的鱼,大张着嘴呼吸。许笙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密码早就改了。”“改成了一串乱码。”“就像你这个人一样,在我心里,
早就乱得一文不值。”他眼里的快意毫不遮掩。仿佛看着我痛苦,是他如今最大的乐趣。
“求你……”我颤抖着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裤脚。不是求他爱我。是求他给我一点钱。
哪怕只有五百。哪怕只是买一瓶最普通的止痛药。太疼了。脑子里的肿瘤像是在疯狂生长,
要挤爆我的头骨。“求你,借我五百……”“五百?”许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刚才那张卡里有五百万,你自己没本事拿。”“现在又来要五百?”“林知,
你的胃口怎么变得这么小了?”他站起身,嫌恶地拍了拍被我碰过的裤脚。“想要钱可以。
”“跟我走。”“让我高兴了,别说五百,五万我都给。”我被他像拖死狗一样拖上了车。
一路疾驰。车子停在了一栋陌生的别墅前。许笙把我扔进客厅,指着茶几上的一份文件。
“签了它。”我费力地睁开眼。那是一份《***合同》。说是家政,其实就是卖身契。
随叫随到,任打任骂,没有尊严,没有自由。而月薪,正好是五百块。“怎么?嫌少?
”许笙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当年你为了五百万卖了我们的感情。
”“现在我花五百块买你的尊严。”“很公平。”我看着那份合同,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
没有愤怒,没有屈辱。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麻木。反正都要死了。尊严这东西,
能换止痛药吗?能换骨灰盒吗?如果不签,我现在就会疼死在街头。签了,
至少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哪怕是地狱。我拿起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许总。”我放下笔,抬起头看着他。
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合同上没写期限。”“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合同就自动终止?
”许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眉头瞬间皱起。“林知,你少拿死来威胁我。”“你这种祸害,
遗千年。”“想死?没那么容易。”“去,把地擦干净。”“有一点灰尘,扣五百。
”我看了一眼光可鉴人的地板,又看了看自己满是污泥的膝盖。没有任何犹豫。我脱下外套,
跪在地上,开始擦地。一下,两下。胃里的翻涌越来越剧烈。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不住。
“噗——”一口鲜血喷在地板上。暗红色的血迹,在白色的瓷砖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