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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哥自诩清高,最看不上俗世纷争。村头赖子抢了他的回城名额,

我去大队部闹得天翻地覆帮他抢回。他却当众斥责我市侩泼辣,说吃亏是福,做人要留一线。

严打那年,赖子为了减刑,反咬说我作风不正,和他钻过高粱地。

阿哥却淡淡开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真脏,我没有你这种当破鞋的妹妹。」

我被挂牌游街,受尽屈辱后吞了老鼠药。重来一世,赖子正把他堵在胡同里扒裤子。

我淡淡一笑,贴心地关上了门。「阿哥,你们玩得真花,我就不打扰雅兴了!」1「陈清禾,

**给我站住!」胡同里传来王赖子粗野的叫骂。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和我阿哥陈清禾压抑着惊恐的尖叫。「王赖子,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老子扒了你这层虚伪的皮!」我端着一盆刚洗完衣服的脏水,正准备泼出去。手顿在半空。

透过门缝,我清楚地看到,王赖子正将我那自诩清高的阿哥按在墙上,

粗鲁地去扯他的裤腰带。陈清禾那张向来苍白镇定的脸,此刻涨得通红,充满了屈辱和恐惧。

上一世,也是这个场景。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去,抡起搓衣板把王赖子打得头破血流,

自己也挂了彩。我以为自己是保护了家人的英雄。可我换来了什么?

换来陈清禾一句:「市侩泼辣,丢人现眼。」换来他为了撇清关系,在我被王赖子污蔑时,

冷漠地坐实我的罪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眼前一阵恍惚,

胃里泛起老鼠药灼烧的剧痛。唇边,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我默默地退了回来,

将那扇破旧的木门轻轻合上。「吱呀」一声,隔绝了胡同里所有的声音。我转身,

对着紧闭的门扉,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阿哥,你们玩得真花,我就不打扰雅兴了!」

门内,陈清禾的挣扎声瞬间停止了。几秒后,是王赖子肆无忌惮的狂笑。2没过多久,

胡同里传来王赖子骂骂咧咧离开的脚步声。紧接着,我家的大门被「砰」的一声巨响撞开。

陈清禾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头发凌乱,眼眶通红,一只裤腿还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

露出里面白净的小腿。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死死地瞪着我。「陈暖!你刚才为什么关门!

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正慢条斯理地将盆里的脏水泼到院子的角落,闻言,头也没回。

「救你?」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阿哥,你不是常说,吃亏是福吗?」

陈清禾的呼吸一滞,脸色瞬间变得酱紫。「你还说,做人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这是给王赖子留了一线,免得把他打坏了,你日后不好跟他相见。」我每说一句,

陈清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全都是上一世,我帮他抢**城名额后,

他当众教训我的话。如今我一字不差地还给了他。「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他气得浑身发抖,「我是你亲哥!你眼睁睁看着我被地痞流氓欺负?」「哦。」我点点头,

「看见了。」他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上来。这时,

我爸妈听到动静从屋里冲了出来。妈一看到陈清禾狼狈的样子,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冲过来抱住他。「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欺负成这样了!」

爸则一眼看到了旁边撕破的裤子,脸色铁青,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朝我冲过来。

「你这个黑心肝的死丫头!你哥被人欺负,你就在旁边看着?!」我没躲。扫帚裹着风声,

即将落到我身上。我抬起眼,幽幽地开口。「爸,你先别急着打我。」「你该问问阿哥,

他跟王赖子在胡同里,到底是谁主动的?」3爸的扫帚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妈抱着陈清禾的手也僵住了。两双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齐刷刷地看向陈清禾。

陈清禾的脸,「唰」一下,血色褪尽。「陈暖!你***什么!」他几乎是尖叫出声,

「你为了推卸责任,竟然这么污蔑我!」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可没污蔑你。」

「我刚才关上门,明明听到王赖子在笑,他说……」我故意拉长了声音,

学着王赖子那流里流气的调调。「『陈清禾,没想到你看着人模狗样的,还挺会玩啊。』」

「阿哥,王赖子说你『会玩』,是什么意思啊?」这句话像一颗炸弹,

在我家这小小的院子里炸开。我爸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妈看着陈清禾的眼神,也从心疼变成了惊疑和一丝……嫌恶。这个年代,

民风保守到男女多说几句话都会被传闲话。更何况是两个男人。「玩得花」、「会玩」,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足够引人无限遐想。「我没有!他胡说!」陈清禾彻底崩溃了,指着我,

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是她!是陈暖胡编乱造!爸,妈,你们要相信我!」

爸妈的眼神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摇摆。我叹了口气,显得特别通情达理。「爸,妈,

你们别怪阿哥。他一向清高,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也正常。」「毕竟这种事,

说出去不好听。」「万一让大队部的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啊。」我这话,看似在为他开脱,

实则句句都在坐实他的「罪名」。陈清禾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知道,

他引以为傲的「清高」名声,在此刻已经出现了裂痕。而亲手砸出这道裂痕的,

是他最看不起的妹妹。我妈终于放开了他,后退了两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清禾,你跟妈说实话,你……你跟那个王赖子,到底有没有……」她问不下去了。

陈清禾的清高,是她和我爸最大的骄傲。现在这份骄傲,好像沾上了什么洗不掉的脏东西。

陈清禾百口莫辩,最终只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转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狠狠地摔上了门。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我爸妈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脸色灰败。

我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拔不掉了。4这场闹剧,

以陈清禾的自我禁闭和我爸妈的唉声叹气收场。他们没再打我,也没再骂我。

只是看我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仿佛在看一个搅乱了全家安宁的灾星。我毫不在意。

晚饭时,陈清禾没有出来。我妈把饭菜端进他房间,很快又红着眼眶端了出来,

饭菜一口未动。「这孩子,是想绝食啊!」她哽咽着说。我爸闷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饭桌上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我却吃得格外香。两碗高粱米饭下肚,我放下碗筷,

擦了擦嘴。「爸,妈,我吃饱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我妈终于忍不住了,

带着哭腔说:「陈暖,那毕竟是你亲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的名声要是毁了,

这辈子就完了!」「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的名声是名声,我的就不是了?」

我妈被我噎得一愣。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上一世……哦不,我是说,

上次王赖子污蔑我的时候,你们和阿哥,又是怎么对我的?」提到这事,他们眼神闪躲。

「那不是……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吗?」我爸含糊地辩解。「有什么不一样?」我追问。

「就因为他是儿子,是你们的骄傲,所以他的名声比天大。而我只是个丫头片子,

我的清白就可以被随意践踏,是吗?」他们沉默了。这种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种沉默,一步步推向了深渊。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看着他们,

像是看着两个陌生人。「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听到我的保证,

他们明显松了口气。我妈急切地问:「暖暖,你有什么办法?」他们以为,

我会像上一世一样,为了我哥,豁出一切。我笑了笑,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办法很简单。」「明天,我就去大队部,把我的回城名额,让给王赖子。」我话音刚落,

我爸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回城名额,在这个贫瘠的村子里,

就是命。是我爸妈托了无数关系,几乎散尽家财才给我哥弄来的。上一世,

王赖子抢了这个名额,我拼了命才抢回来。5「你疯了!陈暖你是不是疯了!」

我妈发出刺耳的尖叫,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那是你哥的命根子!你怎么能让给王赖子那个流氓!」我爸也气得脸色发青,

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不孝女!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是想逼死我们吗?」

我任由我妈抓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没疯。」「王赖子为什么缠着阿哥?

不就是因为回城名额的事吗?」我冷静地分析给他们听:「他今天没得手,明天还会来。

到时候闹得更难看,全村人都知道了,阿哥的名声就真的完了。」「把名额给他,是封口费。

让他拿了好处就闭嘴滚蛋,这是保全阿哥名声最好的办法。」我的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可他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在他们心里,陈清禾的名声重要,

但那个能让他一步登天的回城名额,更重要。「不行!绝对不行!」我爸态度强硬,

「名额没了,你哥这辈子就困死在这了!」「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被王赖子毁了?」

我反问。「你……」我爸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我妈还在摇晃我的胳膊,哭喊着。「暖暖,

你不能这么做啊!你去找王赖子,你去跟他闹,你去大队部闹!就像上次一样,

你一定能把名额抢回来的!」「上次?」我笑了。「上次我抢回了名额,然后呢?」

「然后被我哥当众骂我市侩泼辣,丢人现眼。」「然后王赖子反咬一口,说我跟他钻高粱地。

」「然后我哥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我是破鞋。」「最后,我被挂上牌子游街,

吞了老鼠药。」我每说一句,脸色就冷一分,声音也越来越平静。而我爸妈的脸色,

则越来越白。他们惊恐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你……你怎么……」

我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吗?」「因为这些,就是你们的好儿子,亲手为我铺就的死路。

」「现在,轮到他自己走了。」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是我妈压抑不住的哭声和我爸粗重的喘息。我知道,他们被我吓到了。他们无法理解,

那个一向懦弱顺从的女儿,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而刻薄。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我经历过怎样的地狱。6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我爸妈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像门神一样堵在我房门口。「陈暖,你不能去。」我爸声音沙哑。「名额的事,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妈也红着眼说。我没理他们,径直去洗漱。他们跟在我身后,

喋喋不休。「清禾是你亲哥,你不能这么狠心。」「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们?」

我用盐水漱了口,吐掉,感觉嘴里清爽多了。「你们养我这么大,

是为了给陈清禾当牛做马的。」「现在这头牛不想干了,你们不习惯了?」我说完,

越过他们,直接朝大门口走去。我爸急了,冲上来想拦我。「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

就别认我这个爸!」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好啊。」我笑了。「断绝关系是吗?

现在就去大队部办手续,我净身出户。」我爸彻底愣住了。他用这招威胁过我无数次,

每一次,我都哭着求饶。他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趁他发愣的工夫,

我已经拉开门栓走了出去。身后传来我妈的哭喊和陈清禾房间里砸东西的声音。我头也不回。

清晨的村庄很安静,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芬芳。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我没有直接去大队部,而是绕了个圈,去了村东头的王赖子家。

王赖子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刷牙,看到我,眼睛一亮,嘴角的白沫都忘了擦。「哟,

这不是陈家妹子吗?怎么,想通了?来找哥哥我玩啊?」他一脸的猥琐,

眼神在我身上不怀好意地打转。我站定,离他三步远。「王赖子,别废话。」「回城名额,

给你。」王赖子愣住了,手里的牙刷都掉了。「啥?」「我说,我不跟你争了,

那个回城名额,是你的了。」我重复了一遍。王赖子眯起眼睛,一脸不信。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你和你哥又在耍什么花招?」「我哥?」我嗤笑一声,

「他现在自身难保,哪有空耍花招。」「我来,是跟你做个交易。」我盯着他的眼睛,

缓缓开口。「名额给你,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7王赖子捡起地上的牙刷,狐疑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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