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府的气氛就透着古怪。

二**沈知蓉昨夜“中邪”的事，传遍了整个府邸。

下人们交头接耳，看柳如烟院里的人的眼神都躲躲闪闪。

柳如烟气得一早上砸了两个杯子。

“废物！都是废物！”她对着跪在地上的心腹婆子怒骂，“就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那个婆子哆哆嗦嗦地说：“姨娘，我们也没想到大**会突然反咬一口啊！”

“反咬？”柳如烟的眼睛里冒火，“她那是设计！是早有准备！”

她现在回想起来，昨天沈知鸢的每一步，都像是一个陷阱。

让她和女儿心甘情愿地跳了进去。

“那个巫婆呢？让她去散播谣言，就说大**命格太硬，克了二**！”

“巫婆……一早就出城了，找不着了。”婆子小声说。

柳如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宅斗上，被沈知鸢这个小**给耍了。

“娘，你别生气。”沈知蓉从里屋走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昨天被灌了汤药，睡了半宿才醒过来。

“生气？我能不生气吗？”柳如烟看着女儿，“你现在成了全京城的笑话，我怎么能不生气！”

“娘，都是姐姐不好。”沈知蓉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一定是嫉妒我，才这么对我。”

“嫉妒？”柳如烟冷笑，“她有什么资格嫉妒你？一个没了母亲撑腰的孤女！”

苏静姝虽然是正妻，但娘家早已没落，在府里说不上话。

柳如烟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娘，我们不能再就这么算了。”沈知蓉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怨恨，“我要让她比我还惨！”

柳如烟看着女儿，眼神阴狠。

“你说得对。”

她走到桌边，拿起毛笔。

“光靠宅斗里的手段，是扳不倒她了。”

她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得用点……更厉害的招。”

她把纸折好，交给那个心腹婆子。

“把这个，送到京郊河道的张主簿那里。告诉他，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是，姨娘。”

婆子领命而去。

沈知蓉凑过去：“娘，这是什么？”

柳如烟笑了。

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姐姐不是喜欢做善人吗？我就让她，做个天大的善人。”

“我让她，成为全城百姓的罪人。”

与此同时，静心居。

沈知鸢正在看账本。

画屏端着一碗燕窝粥走进来。

“**，您用点东西吧。从昨天到现在您都没怎么吃。”

“放那吧。”沈知鸢头也没抬。

画屏有些担心。

**变了。

变得太冷静了。

冷静得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姑娘。

“**，”画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柳姨娘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准备？”

“准备？”沈知鸢放下账本，笑了，“我们一直在准备啊。”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

看着院子里那几株海棠。

“画屏，你觉得这海棠花好看吗？”

画屏一愣：“好看啊，娇艳欲滴的。”

“可我觉得，它太弱了。”沈知鸢说，“风一吹就倒，雨一打就落。”

她转过身，看着画屏。

“我不想再做海棠花了。”

“我想做一棵树。”

“一棵扎根很深，风吹不倒，雨打不垮的树。”

画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知鸢没再解释。

她知道，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去把我库房里那几匹江南新进的云锦拿出来。”

“**，那可是您最宝贝的，说要留着做嫁衣的。”

“嫁衣？”沈知鸢笑了，“我的嫁衣，我自己会挣。用不着靠几块布料。”

“把布料送到城西的施粥棚去。那里最近人多，需要些厚实的衣服。”

“是。”

画屏退了下去。

沈知鸢重新坐下，拿起账本。

她的目光落在了“京郊布庄”那一栏上。

她昨天让画屏去停业，不只是为了避雨。

更是为了引蛇出洞。

她知道，柳如烟为了扳倒她和她母亲，一定会从父亲最看重的东西下手。

父亲的官声，和沈家的家业。

京郊河道，是沈家布庄运送货物的必经之路。

如果那里出了问题，沈家的损失会很大。

柳如烟一定会这么做。

而她，就在那里等着。

等着柳如烟，自己把证据送到她手上。

她拿起笔，在账本上轻轻划了一道。

那是一道线。

也是一道，通往地狱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