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冒险小队里唯一的增幅师,我的能力只是让队友武器发光。他们称我为“人形灯泡”,
毫不留情地将我踢出队伍。“没有你,我们只会更强。”我苦笑消失在人海,他们不知道,
那微弱的光芒一直在压制着我真正的力量。三年后,魔族入侵,王都危在旦夕。
曾经抛弃我的小队如今站在城墙之上,绝望地看着魔族大军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周身环绕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璀璨光芒,轻轻抬手,整支魔族军团的力量瞬间增幅百倍。
“现在,你们还需要我的光吗?”---第一部:微光与弃子圣银冒险小队的名声,
是在那场“血爪狼王”的讨伐战后,彻底响亮起来的。队长肖恩的巨剑“破晓”,
据说斩出了撕裂阴云的一击;游侠莉娜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
总能洞穿最坚硬的颅骨;盾战士卡鲁的守护之壁,
硬生生扛下了狼王濒死的疯狂反扑;还有法师黛西,她的爆裂火球,
将半个山谷都化为了焦土。人们传颂着英雄的名讳,
酒馆里吟游诗人的琴弦拨弄着他们的传奇。自然,也就无人再记得,
那个总是缩在队伍最后方,脸色有些苍白,双手紧握着一根陈旧短杖,
只会让队友武器泛起一层微弱、近乎萤火之光的年轻人。林默。他的称号,是“微光”。
人如其名,他的光,微弱得在正午的阳光下几乎看不见,
在昏暗的洞***也只能勉强照亮武器刃口的一寸。“林默,快点!你的‘照明术’!
”卡鲁不耐烦地低吼,他那面厚重的塔盾需要光,才能精准格挡从阴影中刺出的毒牙。
林默抿紧嘴唇,指尖用力到发白,短杖顶端那颗浑浊的水晶艰难地亮起,
一抹淡金色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晕,颤巍巍地覆盖上塔盾的边缘。确实,只是边缘,
那光薄得像一层宣纸,连盾面上的划痕都无法清晰映照。“啧。”莉娜擦拭着她的长弓,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人形灯泡……说真的,林默,你这点光亮,
还不如我箭簇上抹的萤石粉来得显眼。”肖恩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自己巨剑上那层可怜的微光,眉头锁得很紧。他曾期待过,期待这光能变得炽热,
变得耀眼,如同传说中那些真正的增幅师一样,赋予武器斩断钢铁的锋锐,
或者焚烧罪恶的圣炎。可三年了,从他将这个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少年带回小队起,这光,
从未变过。它只是亮着,微弱,且固执。林默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习惯了,习惯这些嘲讽,习惯这种无视,习惯自己像个多余的挂件,被队伍拖曳着前行。
他只是在每次施展那微不足道的能力时,
感觉到体内深处某种汹涌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东西,
被他自己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摁回去。那是一种本能般的恐惧,仿佛一旦松手,
带来的不是辉煌,而是彻底的毁灭。掌心因为过度用力,指甲深陷,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痕。
最终的导火索,是一次看似简单的B级任务——清剿城郊矿洞内的变异巨鼠群。
任务本身不难,巨鼠数量虽多,但个体威胁有限。坏就坏在,矿洞深处,光线近乎于无,
而且地形复杂,遍布着废弃的矿坑和狭窄的通道。“光!林默,光!”黛西尖声叫道,
她的火球需要视野,黑暗中乱射只会引发塌方。林默急促地喘息着,短杖举起,光芒亮起。
依旧那么微弱,在粘稠的黑暗里,像风中残烛,只能照亮以他为中心不到五步的范围。而且,
那光不稳定地闪烁着,似乎连维持这点亮度,都抽干了他全部的力气。“妈的!这有什么用!
”卡鲁怒吼,他的盾牌在黑暗中撞上了岩壁,发出一声闷响,几只巨鼠趁机从他脚边溜过,
扑向后排的黛西。黛西惊叫着后退,法杖挥舞,一个仓促的小火球砸在侧面的岩壁上,
溅起一片碎石和火星。“稳住阵型!”肖恩喝道,他的巨剑在微光下挥舞,
砍翻了几只扑上来的巨鼠,但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吱吱的尖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混乱中,莉娜的一支箭矢因为视野不清,擦着卡鲁的臂甲飞过,留下一条浅痕。“林默!
你到底在干什么!”莉娜迁怒地喊道。林默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
他不是没有努力,他比任何人都想让这光亮一些,再亮一些。可他不能。
体内的那个“阀门”在疯狂示警,松动的缝隙间溢出的丝丝力量,
已经让他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灼烧。他死死咬着牙,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将那躁动不安的力量,重新压回深渊。任务最终完成了。带着一身狼狈,满地的巨鼠尸体,
以及队员们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怨气。回到公会交任务时,
前台负责评定的姑娘看着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
尤其是几乎虚脱、需要扶着墙壁才能站住的林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圣银小队……这次评价是C级完成度。贡献点扣除百分之二十。”没有人说话。
但那种无声的压抑,比任何指责都更令人窒息。当晚,小队驻地,
那间他们曾经一起喝酒、吹牛、规划未来的客厅里,气氛降到了冰点。莉娜首先发难,
她将长弓重重拍在桌子上:“我受够了!带着那个废物,我们连B级任务都完成得这么难看!
传出去,我们‘圣银’还要不要接***任务了?”卡鲁抱着臂膀,声音沉闷:“他的光,
有和没有,区别不大。反而在关键时刻,因为他的无能,会拖累整个团队。
”黛西玩弄着指尖跳跃的小火苗,语气冷淡:“肖恩,当初是你带他回来的。现在,
也该由你做决定。我们不需要一个只能当‘灯泡’的增幅师。”肖恩坐在主位上,
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又看向坐在角落阴影里,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林默。少年低着头,肩膀单薄,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黑暗里。终于,
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决绝:“林默。”林默缓缓抬起头,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早已预料的麻木。“你加入小队,已经三年了。
”肖恩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这三年,你的‘增幅’能力,
没有任何进步。我们……是一个追求卓越的冒险团队,未来的目标是S级任务,
甚至是探索传说中的古代遗迹。你的存在,已经无法满足队伍的需求。”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词语,但最终说出口的,依旧是冰冷的刀刃:“经过全体队员表决,从今天起,
你不再是我们‘圣银’的一员。”空气凝固了。林默静静地听着,没有争辩,没有哀求,
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他只是看着肖恩,看着莉娜脸上毫不掩饰的解脱,
看着卡鲁移开的目光,看着黛西指尖那簇无情跳跃的火苗。半晌,他极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或许可以称之为一个苦笑。“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很沙哑,也很轻,像羽毛落地。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但很稳。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走向楼梯,
回到那个属于他的、位于阁楼的狭窄房间。几分钟后,他下来了。背上多了一个陈旧的行囊,
鼓鼓囊囊的,装着他所有的物品——几件换洗衣物,几本破旧的、关于基础增幅理论的书籍,
还有那根跟随了他多年的短杖。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瞬。身后,
传来莉娜压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意:“总算清净了。没有他这个累赘,
我们只会更强。”林默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他拉开了门,迈步走了出去,
身影迅速被门外的夜色吞没。那扇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街道上冷风萧瑟,卷起几片枯叶。林默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口,
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熟悉的、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曾经,那里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他抬起手,
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因为常年紧握短杖压制力量,留下了一层薄薄的茧。他轻轻握拢,
再松开。嘴角那抹苦涩的弧度,慢慢拉平,变得冰冷而陌生。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那微弱得如同烛火的光芒,并非他的极限。那是他为自己,也为他们,套上的枷锁。如今,
枷锁,解开了。他转身,迈步,身影彻底消失在卡珊城迷离的灯火与深沉的黑暗交界处,
像一滴水汇入大海,再无痕迹。第二部:深渊与微光离开圣银小队,对于林默而言,
并非只是失去一个落脚点那么简单。那更像是一场社会性死亡。他这个名字,
连同他那“人形灯泡”的绰号,一度成为了卡珊城酒馆里佐酒的笑料,
用以衬托圣银小队“刮骨疗毒”的英明。“听说了吗?那个只会发光的林默,
被肖恩队长他们踢了!”“早该如此!带着那种废物,简直是拖英雄们的后腿。”“嘿,
要我说,那小子脸皮也够厚的,白吃白喝混了三年……”流言蜚语像无处不在的灰尘,
落在林默的肩头。他充耳不闻,只是用身上仅剩的几枚银币,
在贫民区最肮脏、最混乱的角落,租下了一个仅能放下一张破床的地下室。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霉味和劣质酒精的气息,隔壁永远有醉汉的咆哮和孩子的哭闹。
他需要活下去。然而,一个除了“发光”别无所长,而且这“光”还极其微弱的人,
在这个崇尚武力与魔法的世界里,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他试过去码头扛包,
那经过微弱力量潜移默化强化过的身体,尚能承受沉重的货物,
但监工的皮鞭和工头克扣的工钱,让他明白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他试过去炼金工坊应聘学徒,
对方检测到他体内那点微乎其微的魔力波动后,嗤笑着将他赶了出来,
说他连搅拌药剂的资格都没有。
他甚至试过加入那些比圣银小队低级无数、只为混口饭吃的临时冒险者队伍。
可当他在面对几只最低级的史莱姆,依旧只能让队友的生锈铁剑泛起微光时,
换来的依旧是鄙夷和立刻的解雇。“滚远点,骗子!你这点光,老子撒泡尿都比它亮!
”一个满口黄牙的佣兵曾这样***他,并抢走了他当天应得的、少得可怜的几枚铜板。
林默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擦掉嘴角被推搡时磕破的血迹,捡起地上那根从未离身的陈旧短杖,
再次消失在街头。生存的压力像一块巨大的磨盘,一点点碾磨着他的尊严和希望。
饥饿是常客,寒冷是邻居。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眼神像两口枯井,映不出丝毫波澜。
只有偶尔在夜深人静,被体内那股越来越难以压制的躁动力量惊醒时,
眼底才会掠过一丝深切的痛苦与茫然。那力量,在他失去队伍的依托,
失去那一点点可怜的“归属感”后,变得越发狂躁。
它像一头被囚禁太久、终于嗅到自由气息的凶兽,
日夜不停地冲撞着那扇由他自己的意志构筑的牢笼。每一次压制,都让他精神恍惚,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刺他的灵魂。他不能放开。直觉,
或者说是一种烙印在血脉深处的警告,都在嘶吼着告诉他——不行!一旦放开,
现有的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可能被彻底摧毁。那微光,是枷锁,也是保护。
就在他几乎要被现实和体内的双重压力压垮,考虑是否要结束这毫无意义的生命时,
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那是一个雨天。
冰冷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贫民区泥泞的街道。林默因为交不起下个月的租金,
被蛮横的房东扔出了地下室,唯一的行囊也被扔进了街角的臭水沟。
他蜷缩在一个漏雨的屋檐下,浑身湿透,冷得牙齿打颤,饥饿感烧灼着他的胃袋。
意识开始模糊,视线里一片灰暗。或许,就这样结束,也不错……就在这时,
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吸引了他残余的注意力。在街对面的垃圾堆旁,
一只瘦骨嶙峋、浑身脏污看不出原本毛色的小狗,
正用鼻子奋力拱着一具早已僵硬的老鼠尸体。它的后腿似乎受了伤,拖在地上,行动艰难。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那眼神,像极了三年前,
躲在父母冰冷尸体旁,无助地看着强盗火光背影的自己。一股莫名的冲动,
驱使着林默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着穿过雨幕,走到那只小狗面前。他蹲下身,
无视了那刺鼻的臭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小***惕地往后缩了缩,发出威胁性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