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偿还》##第一世:悲剧结局医院的消毒水味很刺鼻,
林晚白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听见护士和医生的对话隐约传来:“病人血压持续下降...”“准备输血,快!
”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视野逐渐模糊,意识像被水溶解的糖,一圈圈地散去。
最后的念头竟是:沈翊舟现在在做什么?他知道她死了吗?不,他永远不会知道。
如果时间能倒流,林晚白绝不会在那个阴沉午后,那么决绝地签下离婚协议。
---三个月前,沈家大宅。林晚白的手指冰凉,
律师递来的离婚协议书边缘划破了她的指腹,鲜红血珠渗出,
在“林晚白”三个字旁边留下一个微小的血印。“林**,签字吧。
”律师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沈家被举报有海外关系,
沈翊舟先生明日就要被下放西北农场。签了这份协议,你就能撇清关系,留在上海。
”窗外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林晚白瞥了一眼楼上书房的方向,
沈翊舟把自己关在里面已经整整一天了。昨天夜里,一群***闯进沈家,带走了沈父沈母,
只有沈翊舟因参加市里的技术交流会暂时逃过一劫。她怕了。她是资本家的大**出身,
嫁入沈家已是侥幸。如果跟着沈翊舟一起被批斗、下放...那个场景让她不寒而栗。
笔尖落下,签得干脆利落。像是怕自己后悔似的,她甚至没再看一眼协议内容。“告诉他,
不是我薄情,是现实如此。”林晚白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保持着冷静,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律师点点头,收起协议转身上楼。
林晚白没等沈翊舟下楼,匆匆收拾了几件行李离开了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出门时,
她听见二楼书房传来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如果她回头,
或许会看到沈翊舟站在窗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如果她听见他后来对律师说的那句话——“告诉她,我不怪她”——或许很多事情会不一样。
但人生没有如果。---离婚后第三周,林晚白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本该带来喜悦的消息却让她如坠冰窟。她躲在租来的小房间里,三天没敢出门。
沈家的消息不时传来:沈父沈母被下放黑龙江,沈翊舟去了西北农场,
沈家产业全部充公...如果让人知道她怀着沈翊舟的孩子...林晚白打了个寒颤。
她的家人已经明确表示,要和她划清界限,生怕受到牵连。“只能打掉了。
”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脸色苍白得像纸。那时上海的地下黑诊所很多,
她通过一个曾经的佣人联系到了一个“医生”。手术安排在周五晚上,
在一栋老旧公寓的二楼。“手术后需要静养一周。”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费用五十元。”林晚白交了钱,躺上那张铺着脏兮兮白布的手术台。没有麻醉,
只有一块浸了***的布蒙在她口鼻上。尖锐的疼痛袭来时,
她想起了沈翊舟的手——那双修长的手曾经多么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
“对不起...”她喃喃道,不知是对沈翊舟,还是对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
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有无数的针在体内搅动。
她听见医生慌张的声音:“出血太多了...止不住...”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林晚白没想到自己死后还能有意识。她的灵魂漂浮在空中,
看着那个“医生”和助手手忙脚乱地处理她的尸体,看着她被草草裹进一张破草席,
趁着夜色扔到了郊外的乱葬岗。她跟着自己的尸体,看着野狗啃食,看着雨水冲刷,
最终只剩下一具白骨。
不知过了多久——灵魂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她发现自己可以自由移动了。
第一个念头是:去找沈翊舟。西北农场比她想象的还要荒凉。黄沙漫天,土地贫瘠,
沈翊舟瘦了很多,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得黝黑,手上布满老茧。但他挺直着脊梁,
即使在最艰苦的劳动中,也没有弯下过腰。林晚白想碰碰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她想告诉他她后悔了,想告诉他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所有的声音都消散在风里。
沈翊舟在西北待了五年。五年里,林晚白一直陪在他身边——虽然他不知道。
她看着他从一个矜贵的少爷变成能熟练干各种农活的汉子;看着他深夜偷偷读书,
在煤油灯下写技术笔记;看着他救了农场负责人的女儿周晓慧,一个温柔朴实的乡下姑娘。
周晓慧对沈翊舟很好,常偷偷给他送吃的,帮他缝补衣物。林晚白起初有些嫉妒,
但看着那姑娘纯净的眼神,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嫉妒。五年后,政策变了。沈家获得**,
沈翊舟可以回上海了。临行前一晚,周晓慧红着眼睛问他:“沈大哥,你还会回来吗?
”沈翊舟沉默良久,摇了摇头:“晓慧,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找个更好的人。
”周晓慧的眼泪掉了下来,但她倔强地擦掉:“我等你,多久都等。
”沈翊舟最终独自回了上海。但三个月后,他又回来了,带着周晓慧一起离开。
林晚白后来知道,是周晓慧的父亲病重,需要去上海治疗,沈翊舟是来报恩的。回上海后,
沈翊舟重振家业。他本就聪明,又有技术,很快在机械制造领域闯出了一片天。
周晓慧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两年后,他们结婚了。婚礼很简单,
只请了几个亲近的朋友。沈翊舟穿着西装,周晓慧穿着红色旗袍,朴素却温馨。
林晚白漂浮在宴会厅的角落,看着沈翊舟脸上温和的笑容,心里五味杂陈。她该为他高兴的,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婚后的沈翊舟事业蒸蒸日上,对周晓慧也体贴温柔。但林晚白注意到,
他常常一个人站在书房窗前,望着远处出神。周晓慧似乎也知道他心里有个角落不属于自己,
却从不追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一个雨夜,沈翊舟应酬归来,喝得有些多。
周晓慧扶他到床上,转身去煮醒酒汤时,
林晚白听见他喃喃自语:“如果她当初没走...如果...”话没说完,他就睡着了。
但林晚白听懂了。她飘到他床边,想摸摸他的脸,手指却再次穿了过去。“我后悔了,翊舟。
”她对着熟睡的人说,“我真的后悔了。”但死人无法复生,错过的也无法重来。
林晚白看着沈翊舟和周晓慧相伴到老,看着他们儿孙满堂,
看着沈翊舟七十八岁那年安详离世。他的葬礼上,周晓慧握着他的手轻声说:“下辈子,
让我早点遇见你。”林晚白想,如果真有下辈子...黑暗再次吞没了一切。
---##第二世:重生逆袭窒息感。林晚白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她不是在手术台上,而是在...沈家客厅?熟悉的红木家具,熟悉的窗棂样式,
熟悉的檀香味。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年轻、白皙,没有那些为生活奔波留下的痕迹。
身上穿着的是她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旗袍,沈翊舟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林**,
签字吧。”律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晚白猛地抬头,看见律师递来的离婚协议书,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就连他推眼镜的动作都分毫不差。她重生了。
回到了决定命运的那个午后。“沈家被举报有海外关系,
沈翊舟先生明日就要被下放西北农场。”律师重复着那套说辞,“签了这份协议,
你就能撇清关系,留在上海。”楼上书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沈翊舟在那里。上一世,
她签完字就离开了,甚至没勇气见他最后一面。这一世...林晚白接过协议书,
薄薄的几页纸却重若千斤。她一字一句地读着,那些冰冷的条款刺痛了她的眼睛。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签名处——该她签字的地方还空着。“林**?”律师催促道。林晚白抬头,
微微一笑。然后在律师震惊的目光中,双手握住协议两侧,缓慢而坚定地,
将那份文件撕成了两半。纸片如雪花般飘落。“告诉沈翊舟,”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不离婚。”律师愣住了:“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会被牵连,
可能也要被下放...”“我知道。”林晚白打断他,“但我还是选择留下。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林晚白抬头,看见沈翊舟站在楼梯转角处,脸色苍白,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沈翊舟缓缓走下楼,每一步都像踩在破碎的玻璃上。他在林晚白面前站定,
目光落在满地纸屑上,又移回她的脸。“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上一世,
林晚白从未见过沈翊舟如此脆弱的模样。即使后来在西北农场最艰苦的时候,
他也总是挺直脊梁,不露怯懦。但现在,他眼中有困惑,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希望?
“因为我爱你。”林晚白说。这句话上一世她从未说出口,直到死都藏在心里。
沈翊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跟着我,你会吃苦。”“我不怕。
”林晚白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像浸过冰水。“沈翊舟,你听着,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沈翊舟的手颤抖了一下,
然后紧紧回握。他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冰霜开始融化。律师咳嗽一声:“沈先生,
如果不离婚,林**可能真的会受到牵连。上面已经...”“我知道。”沈翊舟打断他,
目光却一直看着林晚白,“谢谢你,王律师,你可以回去了。”律师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窗外的阴云越来越重,终于,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晚白,”沈翊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么温柔,
“你不必这样做。我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你签了字,就能去香港,我姑姑在那里,会照顾你。
”“那你呢?”林晚白问。沈翊舟苦笑:“我去西北。父亲母亲去黑龙江。
这是我们沈家的劫数,不该拖累你。”“可我是沈家的媳妇。”林晚白坚定地说,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沈翊舟深深地看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结婚三年,
他们一直相敬如宾,是典型的家族联姻。林晚白是林家大**,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
他一直以为她对自己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当灾难来临时,他主动提出离婚,
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可她没有。她撕了协议,说要陪他共渡难关。“你会后悔的。
”沈翊舟说。“我不会。”林晚白笑了,眼中却有泪光闪烁,“沈翊舟,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沈翊舟一愣。“我做了个梦,”林晚白轻声说,“梦里我签了字,离开了你。
后来我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这一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抓住你的手。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但在沈家客厅里,两颗心第一次真正靠近。---当晚,
沈翊舟被带走了。林晚白站在门口,看着他被押上吉普车,雨幕模糊了他的身影。
他没有回头,但她知道他一定知道她在看。“等我。”她用口型说。沈翊舟被带走后,
林晚白没有像上一世那样躲回娘家。她知道娘家不会收留她——父亲早在她结婚时就说过,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现在沈家落难。她回到房间,打开首饰盒。
里面的珠宝首饰大多是沈家给的聘礼和这三年的礼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上一世,
她带走了一部分,变卖后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生活。这一世,她有更大的用处。
林晚白挑了几件最贵重的首饰,用丝绒布包好,然后换上最朴素的衣服,撑伞出了门。
她要去见一个人——陈伯,沈家的老管家。沈家出事前,沈父已经预感不妙,
提前让陈伯藏匿了一些财物和文件。上一世,林晚白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
那时已经太迟了。这一世,她要赶在陈伯离开上海前找到他。雨夜的上海街道空无一人。
林晚白走了很久,终于来到法租界一栋老洋房前。她按了门铃,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开了门。
“少奶奶?”陈伯惊讶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林晚白,“您怎么来了?”“陈伯,
我需要您的帮助。”林晚白直截了当地说。陈伯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她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看得出是临时落脚处。“少爷被带走了,”林晚白说,
“明天就要下放西北。陈伯,父亲让您保管的东西,能给我一些吗?我要救翊舟。
”陈伯警惕地看着她:“少奶奶怎么知道...”“父亲在出事前告诉我的。
”林晚白撒了个谎,但语气十分笃定,“他说如果沈家出事,就让我来找您。
”陈伯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老爷确实留了些东西。他料到会有这一天,
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他走进里屋,搬出一个沉重的木箱。打开后,
里面是金条、银元和一些重要文件。“这些是沈家的一部分家底,”陈伯说,“老爷交代,
如果少爷能平安度过这一劫,这些就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林晚白眼睛一亮。
她快速翻阅文件,发现其中有一份名单——与沈家有往来的一些重要人物的联系方式,
包括几个在中央工作的老领导。“陈伯,这些文件比金银更重要。”林晚白说,
“我能抄一份吗?”陈伯点头,拿来纸笔。林晚白顾不上手酸,
飞速抄写着那些名字和联系方式。她知道,这些人脉是救沈翊舟的关键。抄完文件,
她又挑了几根金条和一些银元:“这些我拿去打点关系,让翊舟在西北少受些苦。
剩下的您保管好,等风头过去再说。”陈伯看着她,
眼中闪过赞许:“少奶奶和以前不一样了。”林晚白苦笑:“人总是要长大的。
”她冒雨回到沈家时,已是深夜。空荡荡的大宅阴森恐怖,但她没有害怕。她点上煤油灯,
开始研究那份名单。第一个名字:赵建国,曾在沈父手下工作过,
现在是西北某农场的负责人。林晚白眼睛一亮——如果沈翊舟能去这个农场,
至少能有个照应。第二个名字:李秘书,中央某领导的秘书,受过沈父的恩惠。
第三个名字...林晚白一个个研究,制定计划。她知道时间不多,必须在天亮前行动。
清晨五点,雨停了。林晚白换上一身朴素的灰色衣服,用头巾包住头发,
拎着一个布包出了门。包里装着金条、银元和那份抄写的名单。她的第一站是李秘书家。
她知道李秘书每天早上六点半会出门上班,她必须在之前拦住他。
李秘书家住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林晚白躲在楼下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但眼神坚定。
六点二十,一个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下楼了。“李秘书!”林晚白冲上前。李秘书吓了一跳,
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我是沈家的儿媳,沈宏业的媳妇。”林晚白压低声音说,
“我公公曾救过您的母亲,您还记得吗?”李秘书脸色一变,四下看了看,
拉着她走到僻静处:“沈家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我帮不了什么。”“我不求您救沈家,
”林晚白说,“只求您帮个小忙。我丈夫沈翊舟今天要被下放西北,
能不能安排他去赵建国负责的农场?这是一点心意...”她悄悄塞给他一根金条。
李秘书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李秘书,
”林晚白盯着他的眼睛,“我公公常说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现在落难了,
只求您帮这个小忙。这根金条不是贿赂,是沈家最后的一点心意。您母亲当年病重,
是我公公出钱请的洋医生。这份恩情,沈家从未要求回报过。”李秘书沉默了。良久,
他叹了口气,接过金条:“我只能试试,不敢保证。”“谢谢您。”林晚白深深鞠了一躬。
离开李秘书家,林晚白又去了几个地方。她用金条和银元打点关系,
只求两件事:一是沈翊舟能被下放到条件相对好点的农场;二是她自己能申请随行。
她知道这很难,几乎不可能。但她必须试试。奔波一天,林晚白筋疲力尽地回到沈家。
刚进门,她就愣住了——客厅里坐着两个人,她的父母。“爸,妈?”林晚白惊讶道。
林母站起来,眼眶红肿:“晚白,听说你没签离婚协议?你疯了吗?
”林父脸色铁青:“沈家已经完了,你跟着他们只会被拖累。我已经托人买了去香港的船票,
明天你就跟我们走。”“我不走。”林晚白平静地说。“你说什么?”林父怒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资本家是什么下场?沈家就是例子!”“我知道。
”林晚白说,“但我还是选择留下。我要跟沈翊舟去西北。”林母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
西北那是什么地方?你会死在那里的!”“那就死在那里。”林晚白的声音不大,
却异常坚定,“爸妈,对不起,女儿不孝。但我已经决定了。”林父气得浑身发抖:“好,
好!你要跟着沈家一起死,那就去吧!但从今以后,林家没你这个女儿!
”他拉着林母就要走。林母挣扎着回头,泪流满面:“晚白,你再想想...”“我想好了,
妈。”林晚白微笑,眼泪却掉了下来,“这是我欠他的。”林父林母最终还是走了。
林晚白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但心中却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
她上楼收拾行李,只带了几件朴素的衣服和必需品。首饰盒里剩下的珠宝她包好,
藏在沈家老宅的一个暗格里——这是沈翊舟曾经告诉她的,沈家每栋房子都有这样的暗格,
用来存放贵重物品。收拾完行李,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二十二岁,年轻貌美,
本该有大好人生。但她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我不后悔。”她对镜中的自己说。第二天,
林晚白去了关押沈翊舟的地方。经过多方打点,她终于获得了一个短暂的探视机会。
沈翊舟被带出来时,林晚白几乎没认出他。短短两天,他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
眼中有血丝。但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你怎么来了?”他隔着铁栏问。
“我来告诉你,”林晚白握住他的手,“我申请了随行。如果批下来,
我就能跟你一起去西北。”沈翊舟的手一颤:“胡闹!那里条件艰苦,你受不了的!
”“受得了。”林晚白微笑,“沈翊舟,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气的大**了。
”沈翊舟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晚白,你不必这样...”“我必须这样。
”林晚白打断他,“因为我爱你,也因为...”她顿了顿,“因为这是我们的第二世。
”沈翊舟不解地看着她。林晚白没有解释,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悄悄塞给他:“里面有些钱和粮票,你藏好。还有,如果被分到赵建国负责的农场,
就说你是沈宏业的儿子,他会关照你的。”沈翊舟震惊:“你怎么知道...”“别问,
”林晚白说,“记住我的话就好。”探视时间到了。沈翊舟被带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林晚白心碎。“等我。”她用口型说。三天后,
林晚白的申请奇迹般地批下来了。她不知道是李秘书起了作用,还是她打点的其他人帮了忙,
或者只是运气好。但无论如何,她获得了随行资格。出发那天,天空阴沉。
火车站挤满了被下放的人和送行的家属,哭声、喊声、呵斥声混成一片。
林晚白在人群中寻找沈翊舟的身影。终于,她看见了他——在押送队伍的中间,
手上戴着手铐,但脊梁挺得笔直。“翊舟!”她喊道。沈翊舟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震惊。
他显然没想到她的申请真的批下来了。林晚白挤过人群,来到他面前。押送人员想拦她,
她亮出证明:“我是随行家属。”押送人员检查了证明,嘟囔了一句,放她过去了。
“你真来了。”沈翊舟低声说,声音有些发颤。“我说过会来。”林晚白微笑,但眼中含泪。
火车鸣笛,该上车了。这是一列货运列车,车厢里没有座位,只有冰冷的地板。
林晚白和沈翊舟被分在不同的车厢——他是“被改造对象”,她是“随行家属”,待遇不同。
“到了西北,我会找到你。”林晚白在分开前对他说。
沈翊舟深深看了她一眼:“保护好自己。”火车缓缓启动,站台上的哭声震天。
林晚白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上海,这座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她知道,此去经年,
不知何时能再回来。但看着对面车厢里沈翊舟模糊的身影,她心中无比平静。这一世,
她不会再放开他的手。---火车开了三天三夜。车厢里拥挤不堪,气味难闻。
林晚白靠着车厢壁,几乎没合眼。但她不觉得苦,
反而有种奇异的解脱感——她终于走出了第一步,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到达西北的第一站是个小县城。所有被下放的人在这里**,然后被分配到各个农场。
林晚白在人群中找到了沈翊舟。他看上去更憔悴了,但眼神依然明亮。看到她的那一刻,
他明显松了口气。“林晚白!”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喊道。“到!”林晚白举手。
“你被分配到红旗农场,明天有车送你去。”林晚白心跳加速:“请问沈翊舟分到哪里?
”工作人员瞥了她一眼:“他?红星农场。”不一样!林晚白心中一沉。
上一世沈翊舟去的确实是红星农场,但这一世她明明打点了关系,
应该能分到赵建国负责的红旗农场才对。“能不能调一下?”林晚白问,
“我们是夫妻...”“不行。”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分配结果已经定了,不能改。
”林晚白还想说什么,沈翊舟拉住了她:“别说了,没用的。”晚上,
所有人在县城的仓库里过夜。林晚白和沈翊舟找了个角落坐下,分享着从上海带来的干粮。
“红旗农场和红星农场离得不远,”沈翊舟压低声音说,“大概三十里路。
我会想办法去看你。”“不,”林晚白摇头,“我去看你。我是随行家属,行动相对自由。
”沈翊舟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晚白,你真的不必这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可以帮你申请回上海...”“我不回。”林晚白坚定地说,“沈翊舟,你听着,
这辈子我跟定你了。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条件多艰苦,我都不会离开。”沈翊舟沉默了。
良久,他握住她的手:“谢谢你。”这一夜,他们靠在一起,在寒冷的仓库里互相取暖。
林晚白闻着沈翊舟身上熟悉的气息,心中无比安定。第二天一早,
两辆卡车分别驶向不同的方向。林晚白站在卡车车厢里,
看着沈翊舟乘坐的另一辆卡车渐行渐远,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多难,她都要保护好他,
改变他们前世的悲剧。红旗农场比林晚白想象的还要荒凉。黄土地一望无际,
远处是光秃秃的山。农场里大多是土坯房,条件简陋。林晚白被分配到一个八人女宿舍,
睡大通铺。同宿舍的有知青,也有像她一样随行的家属。
大家对她这个“资本家**”都有些疏远,只有一个小姑娘主动和她说话。“我叫周晓慧,
本地人。”小姑娘十七八岁,脸红扑扑的,眼神清澈。林晚白浑身一震。周晓慧!
上一世沈翊舟再婚的妻子,那个温柔善良的乡下姑娘!没想到这一世,她竟在这里遇见了她,
而且这么早。“你...你好。”林晚白有些恍惚,“我叫林晚白。”“我知道,
”周晓慧羞涩地笑,“你是从上海来的吧?真好看。”林晚白不知该说什么。上一世,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周晓慧,只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对沈翊舟很好。这一世面对面相遇,
她才意识到这姑娘多么纯净朴实。“你是本地人?怎么在农场工作?”林晚白问。
“我爹是农场的老职工,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周晓慧说,“听说今天要来新同志,
我来帮忙安排住宿。”林晚白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这一世,
她和周晓慧会是什么关系?安顿下来后,林晚白第一时间去找农场负责人。
她想打听红星农场的情况,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到去那里的方法。农场负责人姓赵,
但不是赵建国。林晚白心中失望,但还是礼貌地询问:“赵主任,
请问我能请假去红星农场吗?我丈夫在那里。”赵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
看了她一眼:“按规定,随行家属只能在分配的农场活动,不能随意去其他农场。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赵主任摆摆手,“好好劳动改造思想才是正事。
你明天就去妇女生产队报到。”林晚白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暂时作罢。回到宿舍,
周晓慧正在帮她铺床。“林姐,听说你想去红星农场?”周晓慧小声问。
林晚白点头:“我丈夫在那里。”周晓慧想了想:“我有个表哥在红星农场当炊事员,
也许他能帮忙传个话什么的。”林晚白眼睛一亮:“真的?能帮我带封信吗?”“我试试。
”周晓慧点头。当晚,林晚白在煤油灯下给沈翊舟写信。她告诉他她在红旗农场,
一切都好;问他那边的情况如何;叮嘱他保重身体...写着写着,眼泪掉了下来,
晕湿了信纸。第二天,林晚白把信和一块银元交给周晓慧:“麻烦你了。
”周晓慧摆手:“不用钱,举手之劳。”但林晚白坚持要给。她知道在这物质匮乏的年代,
人情往往需要用物质来维系。三天后,周晓慧带来了回信。信很短,只有几句话:“安好,
勿念。劳动虽苦,但能承受。你照顾好自己,不必担心我。沈。”林晚白捧着那短短几行字,
看了又看。沈翊舟的字迹依然苍劲有力,让她稍稍安心。从此,
周晓慧成了她和沈翊舟之间的信使。每隔几天,她们就交换一封信。
林晚白在信中讲述农场的日常,沈翊舟则告诉她红星农场的情况。一个月后,
林晚白在信中写道:“我想见你。”沈翊舟回信:“太危险,不要来。
”但林晚白已经决定了。她找到周晓慧:“晓慧,能帮我个忙吗?我想去红星农场。
”周晓慧吓了一跳:“林姐,这不行,被抓到要受处分的!”“就一次,
”林晚白握住她的手,“我实在太想他了。你放心,我会小心,万一被抓到,绝不会连累你。
”周晓慧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明天下午农场有车去县城拉物资,
我跟司机说说,让你搭一段路。从县城到红星农场还有十里路,你得自己走。”“谢谢你,
晓慧。”林晚白由衷地说。第二天下午,林晚白偷偷爬上了农场的卡车。车厢里堆满了麻袋,
她躲在麻袋后面,心跳如鼓。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但为了见沈翊舟,
她愿意冒险。卡车在黄土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才到县城。林晚白跳下车,
按照周晓慧指的方向,朝着红星农场走去。十里路,她走了将近三个小时。脚磨出了水泡,
但她顾不上疼,心中只有即将见到沈翊舟的激动。黄昏时分,她终于看到了红星农场的牌子。
夕阳把黄土染成金色,远处的山峦如剪影。农场门口有站岗的,林晚白躲在一棵树后观察。
怎么进去?直接说找沈翊舟肯定不行。她想起周晓慧的表哥在炊事班,也许...“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