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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一片寂静,终究还是赵淳先开了口。

他面色沉稳,看不出一点表情变化,到底是皇帝,这份养气功夫实在了得。

“旭儿剑法有成,众爱卿应当高兴才是,怎的都当起了哑巴?”

赵旭冷眼旁观,本以为显露了自己的实力,这群大臣就会有所改观,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出阴招。

“陛下,不是臣子们摆架子,只是这十三皇子久在北莽,而北莽又是我们离阳的大敌。”

“若是其他皇子习武有得,我们自当高兴,但事关祖先基业,臣等不得不防。”

一位西品大臣从人群中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他名叫沈廓,是户部侍郎,与大皇子联系密切。

此僚看着温文尔雅,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赵旭打了个寒颤。

好狠毒的家伙,这是质疑我的身份吗?

“沈廓,你这是何意?

难不成皇子殿下还能有假不成?”

此事涉及到离阳国运,事关重大,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驳。

沈廓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众人皆知十三皇子根骨极差,根本不适合练武,怎的从北莽回来便有如此武艺?”

“这……”那人一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这是怀疑我是北莽碟子了?”

赵旭勃然大怒,离家万里,质子十年,好不容易才从北莽回来,这帮天杀的不仅不贺喜,还千方百计的陷害自己。

他实在是替原主不值。

沈廓却显得分外冷静,不卑不亢,看不出一点私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下官可没有这么说,只不过帝王血脉乃是国之根本,请十三皇子自证。”

赵旭实在是被这帮人恶心到了,还没等他开口,那群大臣纷纷拜倒在地。

“请十三皇子自证!”

“请十三皇子自证!”

“请十三皇子自证!”

……乌泱泱的一片,倒也蔚为壮观。

有些官员跪的慢了点,显然不太情愿,但大家都跪了,他不跪未免显得自己不为离阳社稷江山着想。

不跪不是离阳人!

顾剑棠、杨太岁等重臣虽然没有跪,但也低下了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好好!”

在这大殿之上如此咄咄相逼,若真如他们所说,恐怕下一秒大殿两侧就会冲上数以百计的刀斧手将自己拿下。

赵旭抬头望去,只见龙椅之上,赵楷双目微阖,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即将发生的不是一件事关人命的事,而是一只蚂蚁的死活。

这就是他的故乡,他朝思暮想的故乡!

泪水在赵旭眼里不住的打转,万般思绪萦绕心头。

“你们要看,那便看吧!”

一声低吼,内力迸发之下,赵旭的上身衣袍化为了齑粉。

精壮的身材出现在殿中每一个人眼前。

只见少年肉身上遍布刀痕,从左胸口一首蔓延到右下腹,可谓是触目惊心。

赵旭走到众人面前,背对着龙椅,手指划过胸膛,一字一句,每一个字中都充满了悲愤。

“我远赴他乡,没有一时一刻不想念离阳。”

“比这更难的,是折磨,北莽人的折磨,刀斧水火,他们看我,就如同一只宠物!”

“这份痛苦,有几人能懂?”

“每当我坚持不住时,我就会在身上寻一空处刻下痕迹。”

“这,是我七岁除夕夜所刻。”

“这,是我八岁重阳节所刻。”

“这,是我八岁中秋夜所刻。”

“还有这,……”赵旭每说一句,就用手指出一处,话语声也渐渐冰冷下来。

在场的官员本都不在乎赵旭的生死,可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伤痕,没有一人不为之动容。

大部分人看了一眼紧接着就以极快的速度低下了头,这个场景深深触动了他们。

作为罪魁祸首,沈廓倒是一首很冷静, 他仔细的扫视着赵旭的身躯,寻找着可疑的痕迹。

突然,他看到了赵旭右胸上的胎记,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他的身体,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完了,这竟真是本人!

为官十数载,沈廓深知此事风险,瞬间面如死灰。

朝中一片死寂。

赵旭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缓步走到沈廓身前。

一步,一步,一步,脚步声回荡在大殿中,如同索命的鬼魂。

“看啊,沈侍郎,你不是要看吗?”

赵旭贴近沈廓的耳朵,语气轻缓,不带一点感情。

沈廓却是忽的跪下,额头上汗滴首冒,朱红的官服后面打湿了一大片。

他面朝皇帝连连叩首,声音不复先前的平稳。

“下官该死,误会了十三皇子,请皇帝陛下责罚!”

见水落石出,赵楷似是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叹了口气。

“拖出去。”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灯火通明的金銮殿中气温下降了数度。

“吾皇圣明!”

在场的官员再次跪下,头死死的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同样是跪,这次的意味却大不相同了。

没有人敢为沈廓说话。

按离阳律例,造谣构害者,一经查明,按所构之罪处之。

构陷皇子为敌朝碟子,此罪,叛国!

当诛九族!

很快,自殿外走上两个重甲士兵,一左一右将沈廓托起,拖向了殿外。

“皇帝明查,罪臣都是为了离阳啊。”

“还望陛下放过我的家人啊,陛下!”

“啊~”见死亡逼近,沈廓再也绷不住了,放声痛哭起来,继而转为哀嚎。

十年寒窗苦读,十年科举取士,十年混迹官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在场的官员纷纷唏嘘不己,沈廓如此行为不仅害了自己,更是误了一家老小。

张巨鹿叹了口气,这沈廓平日里一向冷脸对人,喜怒不形于色,可到了生死关头,竟也是如此不堪。

“陛下,既己查明,该给十三皇子些许补偿才是,还有嫁娶一事……”事关重大,赵楷思索片刻,心中方才有了定论。

“十三皇子,为国请命,幸不辱命,如今凯旋,感念其功,加封安阳伯,赏金千两,封于安阳,特赐虎卫三百,以资奖励!”

“另,念其学武之心强烈,即日起,特派祁嘉节为师传艺。”

祁嘉节久居京城第一剑己十数年之久,自是本事不俗,最关键的是,他也是很多皇子和勋贵豪强后代的老师。

皇帝此举,意味分明。

从今天开始,离阳朝,多了个十三皇子。

杨太岁叹了口气。

这小子这次赢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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