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裴珩楚煜】的都市小说《血凰燃尽》,由网络作家“月渡枝”倾情创作,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本站无广告干扰,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5676字,更新日期为2025-07-08。在本网【shizhugou.com】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他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守护着一个骄傲公主脆弱的自尊。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宫墙上,一前一后,却在不经意处悄悄交叠。 1我再次睁开眼时,金樽已递到唇边。毒酒入喉的灼烧感仿佛还残留在喉间,此刻却化作眼前这杯琥珀色的琼浆。我盯着酒液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微微发怔。「阿姊...?」楚煜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缓缓抬头,看着御座上的楚
1我再次睁开眼时,金樽已递到唇边。毒酒入喉的灼烧感仿佛还残留在喉间,
此刻却化作眼前这杯琥珀色的琼浆。我盯着酒液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微微发怔。
「阿姊...?」楚煜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缓缓抬头,看着御座上的楚煜。我的幼弟,
我亲手扶上皇位的弟弟,此刻正用最天真的笑容捧着酒杯。他眼底闪动的光,
和前世分毫不差。殿内熏香太浓,混着酒气令我感到一阵阵晕眩。我接过金樽,
指尖在杯沿摩挲。这杯酒与寻常无异,但我知道——酒液下层三寸藏着无色无味的鸠毒。
我忽然想笑。十年前先帝驾崩时,他着我的衣袖,哭着说"阿姊,我怕"。那时他九岁,
龙袍穿在身上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我为他镇朝堂,平叛乱,
亲手将那些叫他"傀儡"的大臣一个个送进诏狱。而现在,他想要我的命。
金樽在掌心转了个圈。前世我毫不犹豫地饮尽,因为他说这是"姐弟同心的见证"。
毒发时我蜷缩在龙纹地毯上,看着他慢慢走近,绣着金线的靴尖踢开我痉挛的手指。「雀儿,
你急什么?」我猛地将酒盏砸向青玉砖。琉璃碎裂的声响惊起了殿角的铜雀,
猩红酒液在砖缝里蜿蜒成蛇,吐着信子爬向楚煜的锦靴。幼时楚煜怕黑、怕雷,
一受惊就往楚昭身后躲,像只受惊的麻雀,我便称他为’雀儿’,如今叫起来感到有些讽刺。
楚煜的嘴角僵住了。他朝身旁太监使了个眼色,殿门处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向前挪了半步。
就在空气凝固的刹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殿门打开,夜风卷着寒气灌入大殿。
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镇北将军裴珩归京述职!此时已抵达宫外。」
小太监的声音刚落。楚煜手中的酒樽"当啷"落地。我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
忽然记起前世今日——裴珩本该在千里之外的雁门关。还是我亲手批的折子,
命他严防北狄异动,无诏不得回京。「裴珩?」楚煜的声音尖得刺耳,「他怎么回来了?
竟敢无辜擅离边疆...」我看着楚煜的脸,在宫灯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额角暴起的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他死死盯着殿门处的高大身影,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连带着十二旒玉藻都在簌簌作响。他怕裴珩。看着他的模样我险些笑出声来。
我的好弟弟当然该怕,毕竟当年裴珩提着血淋淋的北狄可汗头颅扔在太极殿时,
楚煜险些吓得尿湿了龙袍。我没有再理会楚煜,趁这个机会迎接一下裴珩,
也顺便离开这座宫殿。「阿姊!」楚煜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潮湿,像某种冷血动物。
我低头看他指甲陷入我肌肤的痕迹,忽然想起他小时候被噩梦惊醒,
也是这样死死抓着我的手。殿外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裴珩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处,
玄色大氅上还凝着夜露。他没有穿朝服,只套了件磨损的皮甲,腰间横刀甚至没卸。
这不合礼制,但满朝文武无人敢出声——镇北将军的凶名,是用北狄十万头颅垒起来的。
我们的视线在半空相撞。裴珩的眼神很怪,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欣喜,看到了如释重负。
「臣,奉诏回京。」裴珩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这句话明显是谎言,
我从未下过诏书。但当楚煜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腕,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渗出。他盯着裴珩,
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忽然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阿姊……」
他嗓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像极了小时候被先帝责罚后找我哭诉的模样,
「朕只是……只是太害怕了。」他抬手示意宫人撤下毒酒,袖口却微微发抖——不是恐惧,
而是愤怒。我太了解他了,这副可怜相不过是演给裴珩看的。我垂眸掩去冷笑,
指尖轻轻抚过腕上血痕。裴珩立在殿中,玄甲未卸,刀鞘上的血渍还未干涸。
他的目光落在我渗血的手腕上,眸色陡然一沉,却又在楚煜转身时迅速敛去,单膝跪地,
声音沙哑:「臣鲁莽,请陛下责罚。」楚煜背对着我们,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啜泣,
可我从铜镜的倒影里分明看见——他唇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弧度。「裴将军忠心可鉴,
朕怎会怪罪?」楚煜再转身时,脸上已挂满泪痕,甚至踉跄着上前虚扶裴珩,
却在触碰他护腕的瞬间,指尖狠狠掐进那道未愈的箭伤。裴珩纹丝不动,连呼吸都未乱半分,
可我却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攥得骨节发白,血顺着铁甲缝隙滴落在地砖上,
绽开一朵暗红的花。「陛下圣明。」我忽然轻笑出声,缓步走到两人之间,广袖一拂,
隔开了楚煜的毒手,「裴将军伤势未愈,不如……让臣姊代您犒劳?」楚煜瞳孔一缩,
我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对裴珩伸出手:「将军,请。」指尖相触的刹那,
裴珩的掌心烫得惊人。我借着袖袍遮掩,
在他腕骨上极轻地划了三下——这是我们儿时约定的暗号。他的睫毛猛地一颤,抬眼时,
我竟在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泪光。2夜已深。宫灯在风中摇晃,将我的影子投在朱墙上,
拉得细长而扭曲。裴珩站在阶下,玄甲未卸,眉骨上的伤疤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他本该在边关,此时却出现在这里——带着一身未散的血气,和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楚煜已身体不适为由早已离开,这场为了权利交接而准备的宴会也不欢而散。至于交接,
没有人提,也没有人问。「昭儿...」。裴珩的声音很低,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我没有应他,只是从他身旁走过,袖袍擦过他的护腕,冰冷的铁甲上还带着北疆的风雪。
他沉默地跟上,脚步声沉重而克制,像是刻意放轻了力道,
却仍掩不住那股战场归来的杀伐气。「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我开口问道,
但是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陌生。裴珩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递给我一卷染血的绢布。
我展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军粮调拨的数目,每一笔都被人动过手脚。
楚煜这些年暗中培植的亲信,早已渗透六部。户部侍郎周显,明面上是我提拔的寒门子弟,
背地里却替楚煜克扣边关粮饷,再借商路倒卖牟利。前世我至死都未察觉,
而裴珩......我指尖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我不知道裴珩为什么会有这份名单,
但是既然我的到了,我不会再给他机会。「这个周显人在哪?」裴珩的嗓音沙哑:「诏狱。」
我指尖一顿,抬眼看裴珩。裴珩的眸色很深,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
夜风卷着初冬的寒意袭来,我拢了拢衣袖,却拢不住心头翻涌的疑虑。我侧眸望向裴珩,
他玄甲未卸,眉骨上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夜风掀起他的大氅,
一缕血腥气混着药香飘来——那伤口显然刚换过药。「你的伤,怎么来的?」我忽然开口,
声音比夜风还轻。裴珩的脚步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北狄斥候。」
他答得简短,喉结却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更多未竟之言。我轻笑一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他的伤根本不是箭伤,而是刀伤——从肩胛斜划至腰侧,
深可见骨。这样的伤,只有近身搏杀才会留下。夜雾朦胧,将他的轮廓晕染得模糊。
我忽然想起儿时他教我射箭,也是这样站在我身后,呼吸拂过我耳畔:「殿下,握弓要稳。」
那时的少年将军,连耳尖都是红的。如今他学会撒谎了。「裴珩。」我忽然抬手,
指尖虚虚点在他胸口伤处上方,「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他呼吸一窒。
「......这里会跳得特别快。」我的指尖没有真正触到他,却感觉他整个人都绷紧了,
像一张拉满的弓。夜风穿过回廊,吹散了他鬓边一缕碎发。我鬼使神差地伸手,
却在即将触及时猛然惊醒,转而拂去他肩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吧。」我转身走向诏狱,
袖中的手悄悄攥紧,「去看看这个周显。」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比平时慢了半步,像是刻意配合着我的步调。就像十年前,
他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守护着一个骄傲公主脆弱的自尊。
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宫墙上,一前一后,却在不经意处悄悄交叠。转过回廊,
诏狱的铁门近在眼前。狱卒见我来,慌忙跪地行礼。我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独自走进阴冷的甬道。周显被锁在最里间的刑架上,官袍早已被血浸透。听到脚步声,
他艰难地抬头,却在看清我的脸时瞳孔骤缩。「殿……殿下……」我缓步走近,
指尖抚过刑具上未干的血迹。「周显。」我轻声唤他,像在唤一条将死的狗,
「本宫待你不薄。」他浑身发抖,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我俯身,
在他耳边低语:「楚煜许了你什么?爵位?金银?还是……你全家的命?」周显猛地抬头,
眼中满是惊恐。我直起身,冷冷地看着他。「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招,或者死。」
在我强大的压力下可,周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崩溃地嘶喊出声:「是陛下!
是陛下逼我的!他说……他说只要拖垮边关粮草,裴珩必死……殿下……殿下饶命啊!」
我闭了闭眼。我转身走出牢房,对狱卒淡淡道:「让他画押。」裴珩站在甬道尽头,
身影被火把拉得极长。我走到他面前,将周显的供词递给他。他接过,
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温度灼人。「殿下要怎么做?」我望向诏狱外漆黑的夜空,
缓缓勾起唇角。「明日早朝,本宫要楚煜——亲自下旨,处死周显。」3晨光未至,
御史台的奏本已如雪片般堆满案头。我随手拾起最上面的一封,
朱批未干的墨迹在烛火下泛着血色。奏疏里字字诛心,指责我"牝鸡司晨,擅权乱政",
甚至搬出《女诫》里的词句,说我"不守妇道,干预朝纲"。我轻笑一声,
指尖划过那些尖锐的字句。楚煜终于动手了。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前世这个时候,
我正因毒发躺在寝殿里奄奄一息,而朝堂上已开始清算我的党羽。如今重活一次,倒要看看,
是谁先被清算。我将奏折丢进炭盆,火舌瞬间吞没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文字。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珩的身影出现在廊下,玄色大氅上沾着夜露,腰间横刀未卸,
显然刚从宫外回来。他沉默地递上一封密信。我展开,是盐运使司的私账,
上面清清楚楚记着楚煜心腹——户部侍郎周显与江南盐商的往来。每一笔银钱去向,
都标得明明白白。「证据确凿。」我合上账册,抬眸看向裴珩,「但还不够。」
他眉骨上的伤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深刻,眼底翻涌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前世这个时候,
他应该正率军在边关与北狄对峙,根本无暇顾及朝堂上的暗流。而现在,他却站在这里,
带着足以打败楚煜的证据。他到底知道多少?我没有问,他也不说。
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薄而锋利的冰,谁先捅破,谁就会流血。「殿下打算如何做?」
裴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一把未出鞘的剑。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前。
晨曦刚刚染红天际,朱雀大街上的早市已经喧闹起来。
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隐隐传来,仿佛这巍巍皇城内外仍是太平盛世——可我知道,
这平静下藏着多少暗流。「楚煜想用***逼我退让,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铁甲碰撞的轻响。裴珩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半步之遥,
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未散的血腥气和药香。他的呼吸比平时重了几分,
灼热的气息拂过我耳畔:「殿下可知,御史台已有十七封奏本?」我侧过脸,
发现他眉宇间那道疤在晨光中格外深刻。他的目光太沉,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看穿。「知道。」
我故意勾起唇角,「怎么,裴将军怕了?」他突然抬手,
指尖在即将触到我鬓边碎发时猛地顿住,转而重重按在窗棂上。木屑刺进他指缝,
渗出点点猩红。「臣怕的是——」他声音哑得厉害,「殿下又要一个人扛。」
这句话像支冷箭,猝不及防扎进心口。我想起前世毒发时,
也是这样独自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楚煜的锦靴一步步逼近。
晨光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他的影子张开手臂,
像是要把我的影子拥入怀中——却始终保持着三寸距离,如同这十年来,
他永远恪守的君臣之界。「裴珩。」我忽然转身,绣着金凤的衣袖扫过他胸前的伤处,
「若我这次赌输了......」「那臣就掀了这棋盘。」他打断我,
眸中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狠戾,「管他什么楚律祖制。」窗外突然传来禁军换岗的号角声。
我们同时后退一步,又变回长公主与镇北将军该有的距离。只有窗棂上那抹血迹,
无声地诉说着方才越界的对话。---午时三刻,太极殿上,楚煜端坐龙椅,
冕旒下的目光闪烁不定。御史大夫慷慨陈词,痛斥我"专权跋扈",
甚至暗示我有"武后之志"。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唯有几个楚煜的心腹附和着,
言辞愈发尖锐。我站在丹陛之下,广袖垂落,神色平静。
直到御史大夫说到「长公主私调边军,意图不轨」时,我才缓缓抬眸,看向龙椅上的楚煜。
他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我被千夫所指的模样。
「真是天真。」我向前一步,袖中账册滑落在地,"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陛下,臣有本奏」楚煜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拾起账册,翻开其中一页,
朗声念道:「景和三年四月,江南盐税三十万两,经户部侍郎周显之手,转入私库二十万两,
余下十万两充入国库。」殿内瞬间死寂。楚煜的脸色一点点变白,手指死死扣住龙椅扶手。
我继续念道:「五月,盐商刘氏献金五千两,周显转交……」我的目光缓缓抬起,直视楚煜,
「……陛下私库。」「——轰!」朝堂瞬间炸开。几位老臣猛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煜。
而楚煜的心腹们则面如土色,慌乱地交换着眼色。楚煜猛地站起身,冕旒剧烈晃动。
我平静地合上账册:「陛下若不信,可召盐运使司当庭对质。」楚煜的脸色一寸寸灰败下去,
冕旒下的眼睛瞪得极大,像是第一次看清我这个阿姊。「陛下若不信,
可召盐运使司当庭对质。」我忽然俯身,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轻笑道:「看看我的好弟弟,
是怎么用边关将士的卖命钱,给自己修避暑行宫的。」楚煜猛地站起身,
龙袖带翻了御案上的砚台。墨汁泼洒在明黄龙袍上,像条狰狞的蜈蚣。「阿姊!」
他竟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朕是被周显蒙蔽啊!你从小最疼朕的......」
多熟悉的招数。前世他就是用这副可怜相,骗我喝下那杯毒酒。
我轻轻为他拂去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指尖在触到他心口时微微用力:「六岁那年你打碎先帝最爱的琉璃盏,
也是这样哭着往我身后躲。」手指突然收紧,掐住他龙袍下的皮肉,「结果第二天,
我就在你寝殿发现了故意摔碎的瓷片——你早就想听那声脆响,是不是?」楚煜瞳孔骤缩。
「陛下!」御史中丞突然出列,「长公主此举实属大不敬!」我头也不回地甩出一卷账册,
正正砸在那老臣脸上:「那这个呢?周显克扣的三万石军粮,最后都进了谁家粮仓?」
账册哗啦散开,露出朱笔圈出的某页——御史府后院的私仓平面图。满殿死寂中,
裴珩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在殿外。玄甲映着雪光,像柄悬在楚煜头顶的刀。「退朝——」
楚煜几乎是仓皇地逃下龙椅,却在经过我身边时阴恻恻道:「阿姊别忘了,朕才是真龙天子。
」我笑着替他扶正歪斜的冠冕:「那陛下更该记得——」指尖突然发力,
金簪在他颈侧划出一道血线,「真龙,从来不怕揭鳞。」4秋雨连绵了三日,
将皇城的青砖洗得发亮。我站在廊下,看雨水顺着琉璃瓦滴落,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裴珩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那日退朝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御医说那一刀再偏半寸就会伤及肺腑。「殿下。」青梧撑着伞匆匆走来,「裴将军醒了。」
药炉的苦涩气息弥漫在厢房里。裴珩半靠在榻上,玄色中衣敞着,露出缠绕胸口的白布。
见我进来,他下意识要起身,却被我按住了肩膀。「别动。」我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
滚烫的触感。让裴珩呼吸一滞,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烛火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那道眉骨上的疤显得格外深刻。御医退下后,我亲自替他换药。白布揭开时,
血腥味混着金疮药的气息扑面而来。伤口狰狞地横贯胸膛,边缘已经结痂,
中间却仍泛着不正常的红。「北狄斥候的刀淬了毒?」我蘸着药膏轻轻涂抹。
裴珩的肌肉绷紧了一下,带着闷哼一声:「嗯。」他在说谎。这伤口分明是近身搏杀所致,
刀锋由下而上斜挑,更像是......我的动作突然顿住。这个角度,
像极了当年东宫刺客的招式。前世楚煜十六岁生辰那夜,有刺客潜入东宫。
当时还是裴珩为我挡了一刀,伤口的位置与如今这道几乎重合。药碗突然从指尖滑落,
砸在地上粉碎。我低头看着他的手。掌心粗粝,布满茧子,却温暖得灼人。前世最后那几年,
我们渐行渐远。他戍守边关,我困守朝堂,最后一次见面时,彼此之间只剩君臣之礼。
而现在,他握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松手。」我轻声道。重生之后,
这里的一切让我变得陌生,我能相信他么?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回来?前世他也回来了么?
这些问题不断的在我的心头萦绕。他没有动,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雨声忽然变大,
敲打在窗棂上,像无数细小的石子砸落。裴珩猛地别开脸,下颌线条绷得极紧。烛火跳动间,
我似乎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快得像是错觉。「昭儿。」他声音低哑,
「北狄使团三日后会到京。」我挑眉:「所以?」「别见他们。」
裴珩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腕间的疤痕,「至少......别单独见。」
这个请求来得突兀。按照常理,接待使团本就是监国长公主的职责。我凝视着他紧绷的面容,
忽然注意到他眼尾有一道极浅的细纹——那是常年眯眼远眺留下的痕迹。
可裴珩今年不过二十五,怎会有这样的风霜痕迹?「阿珩知道些什么?」我缓缓抽回手。
裴珩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垂下眼帘:「只是......直觉。」雨声忽然变得遥远。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雨水在琉璃瓦上汇成细流。裴珩今天的表现处处透着古怪,
那些欲言又止的神情,那些过于刻意的回避,还有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现在的我,
倒像是在看某个已经失去的珍宝。「好好养伤。」我最终只留下这句话。推开房门的瞬间,
秋雨混着寒意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这次......一定......」余音消散在雨声中。
我回头,只见裴珩靠在床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镜。月光透过窗纱,
在镜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指节发白地攥着那面镜子,
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一夜的风雨格外漫长。我站在廊下,任由雨水打湿衣摆。
裴珩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难道裴珩也重生了?这次北狄使团的到来会引起什么?
前世我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5三日后,果然如裴珩所说,北狄使团入京了。我立在城楼上,
看着那支队伍穿过朱雀大街。他们披着兽皮大氅,腰间悬着弯刀,马背上驮着沉重的木箱。
为首的使臣昂着头,鹰钩鼻上挂着一枚骨制鼻环——拓跋烈,北狄可汗最信任的狼师统领。
寒风卷着雪粒刮过脸颊,我拢了拢狐裘大氅。裴珩的密信今早送到我案头,
只有寥寥数字:「使团携密约入京,欲与陛下交易。」字迹凌厉,墨迹未干。
我望向驿馆方向,隐约看见一道黑影立在檐角——是裴珩。他的伤还未痊愈,
却执意亲自盯着使团,仿佛这群北狄人比楚煜更危险。宫宴设在麟德殿。楚煜高坐主位,
冕旒下的目光闪烁不定。我坐在他左下首,面前的金樽盛满葡萄美酒,
琥珀色的液体映着烛火,晃得人眼晕。拓跋烈大步上前,行了一个敷衍的礼,
随即命人抬上木箱。箱盖掀开的瞬间,
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里面堆满了北狄特产的雪貂皮,最上方却赫然摆着一把带血的弯刀。
「此乃我部族圣物。」拓跋烈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特献大楚皇帝,
以示......诚意。」挑衅之意不言而喻。那把刀上的血还未干涸,顺着箱底滴落,
在猩红地毯上洇出暗色痕迹。楚煜的脸色瞬间阴沉。我轻抚袖中的密信,
忽然明白了裴珩的警告。北狄人此行根本不是来议和,而是来谈交易的。「长公主。」
拓跋烈突然转向我,从怀中掏出一个鎏金酒壶,「这是我们可汗特意为您准备的马奶酒。」
殿内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酒壶上。按照礼节,使臣献酒,
受礼者需当场饮下以示信任。我盯着酒壶上繁复的狼头纹饰,缓缓伸手——「且慢!」
殿门轰然洞开,寒风裹着雪粒卷入大殿。裴珩一身玄甲踏入殿中,腰间横刀甚至未卸,
刀鞘上的血渍在宫灯下泛着暗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处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色,
每走一步都在青玉砖上留下半枚血脚印。楚煜猛地站起身,冕旒珠串剧烈晃动:「裴珩!
你——」「臣奉旨巡查皇城。」裴珩单膝跪地时,铁甲与地面碰撞出沉闷声响,
「发现北狄使团随行人员私藏兵器——」他抬手掷出一支淬毒的箭镞,正钉在拓跋烈脚前,
「已全部拿下。」箭尾犹自震颤,殿角禁军瞬间刀剑出鞘。我的目光顺着裴珩的视线看去,
那鎏金酒壶的壶嘴内侧,一抹暗绿色在烛火下泛着诡光。拓跋烈的笑容僵在脸上,
镶金的犬齿闪着寒芒。「可汗的美意,本宫心领了。」我慢慢收回手,
广袖拂过酒壶时故意撞翻它。琥珀色酒液泼洒在地毯上,
立刻腾起刺鼻白烟——竟连地毯都腐蚀出了黑洞。满殿哗然中,我转向楚煜:「陛下,
看来北狄的'诚意'......」指尖轻点龙案上的密信,「和您割让三城的承诺一样,
都见不得光呢?」楚煜的指甲深深掐进龙椅扶手,指节泛出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