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上空,环绕着各色的花灯,把黑夜照的如同白昼,美轮美奂。
我盘算着要买一盏花灯回去,挂在小外甥的床头。
抬眸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江湛正陪着穿着一身黄裙的许姝挑选花灯。
许姝晃动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师父,江南灯会名不虚传,谢谢你特意告假带我来看。”
“你喜欢就好,今后我常带你来。”
江湛宠溺笑着,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心口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我有些想笑,扯了扯嘴角,却尝到一滴咸涩滋味。
我用手一抹,竟然是眼泪。
身后,阿娘和***的脚步声响起,我忙转过身去,正要解释。
阿娘却拉住我的手说:“茵儿,若是过的不开心,就和离回家,薛府永远是你的底气。”
夜深,薛府。
我回到出阁前的房间,里面陈设没变。
我走向梳妆台,打开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入目是一张微微泛黄的宣纸。
最上行用清隽的行书写着:证婚书。
我指尖轻抚过纸面,记忆如潮水翻飞。
这证婚书是由德高望重的长辈亲笔所书,见证着我们的“天作之合”。
记得那时,江湛将婚书交给我,郑重对我说。
“茵儿,这是我们一生相伴的凭证,你要好好珍藏。等我们两鬓斑白,再拿出来回味。”
我沉溺于他眼中的深情温柔,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嫁娘。
只是如今婚书还在,感情却物是人非。
我不想再看,便找来炭盆,将婚书一并丢了进去。
火焰升腾时,江湛推门迈步进来,他愣了愣,随后询问道:“阿茵,你在烧什么?”
我勉强牵起唇角:“一些没用的信件。”
江湛神色深深,看着我冷漠的情绪,软下了声音。
“阿茵,我知今日去见旧友忽略了你。我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明早陪你一起回京。”
我摇头:“不了,我想多待几日陪陪爹娘。”
江湛一怔,许是想起自己抛下我去和许姝看花灯,神色带了些愧疚。
“那我也陪你多待几日,也对岳父岳母尽尽孝心。”
我没接话,也根本没有把他的话作数。
所以在下半夜,听到他突然跟我说许姝出事了,要赶回京城时。
我也没有多大情绪了。
在这具身体撑不住前,我只想多分些时间好好陪陪家人。
但谁知噬心毒发作得太频繁了,我担心被爹娘发现,只好随后和良娣回去。
这次一别,我知道是永别了。
希望爹娘,兄长、***、小侄子都能岁岁平安。
一路颠簸,我回到江府。
捂着心口的疼痛,我走进府中,却见院中挂满了红绸。
抬眸望去,就见许姝身着一袭红裙,发髻高挽如云,脸颊泛起绯红。
而江湛正拿着一根赤金凤钗,要为她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