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许念将包随意丢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口,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
她今天穿了条白色的裙子,是顾言最喜欢的颜色。
我关了火,将那碗银耳汤盛出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汤碗和玻璃茶几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顾言给我发了你的孕检单。”我开口,平静得不像话。
许念解开裙子纽扣的手顿住了。
她抬起头看我,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他怎么能这样?这是我的隐私!”
她怪的,是顾言把这件事捅到了我面前。
而不是她怀了顾言的孩子。
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女人,这一刻,她的脸庞无比陌生。
“所以,是真的。”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然后狠狠扔进了冰窖里。
许念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她皱起眉:“林舟,你这是什么态度?我……”
“我们离婚吧。”我打断了她。
空气瞬间凝固了。
许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嗤笑一声:“林舟,你闹够了没有?就因为这点小事?”
小事?
我结婚五年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在她嘴里,只是一件小事。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许念从未见过。
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片死寂,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水。
她有些不自在了,站起身,语气软了下来:“好了,我知道你生气。我和顾言……只是个意外。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
她轻描淡写地宣判了一个生命的***,仿佛在说今天晚饭不吃了一样随意。
“我明天就去医院处理掉,好不好?你别生气了。”她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终于变了。
“林舟,你非要这样吗?”
“许念,我成全你。”我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你不是一直觉得亏欠他吗?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了。”
这五年来,顾言就像一根刺,扎在我们婚姻的每一个角落。
许念的手机壁纸是顾言的背影。
她最宝贝的那条项链,是顾言送的。
我们吵架,她脱口而出的永远是:“你看看顾言,你有人家一半好吗?”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爱她,总有一天能把那根刺拔掉。
原来,不是刺。
是扎进她心口里的朱砂痣,融进了血肉里,拔不掉了。
许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在一起了?”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逼问。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强词夺理道:“那只是个意外!我已经决定不要了!”
“你的决定,与我无关。”
我转身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一式两份,上面已经签好了我的名字。
我将协议和笔一起放在她面前。
“签了吧,房子、车子都归你,我净身出户。”
许念看着离婚协议上“林舟”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浑身都在发抖。
她不敢相信,一向对我予取予求,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我,会做得这么决绝。
“林舟!”她猛地把协议摔在地上,“你以为你是谁?净身出户?这房子首付是我家出的,车子是我买的,你有什么资格说给我?”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进我心里。
是啊。
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当年她不顾家人反对嫁给我,所有人都说她是被猪油蒙了心。
这五年,我拼命工作,开了一家小小的玉雕工作室,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了她。
我以为,只要我倾尽所有,就能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
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好。”我点点头,胸口那块地方已经麻木了,“既然如此,那就分割财产吧。你的婚前财产我一分不要,这五年工作室的收入,我们一人一半。”
许念气得发笑:“林舟,你疯了吧?就你那个破工作室,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还一人一半?你配吗?”
她的羞辱,已经无法再激起我任何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
“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许念歇斯底里的尖叫:“林舟,你给我回来!你敢走出这个门,我们这辈子就完了!”
我没有停步。
许念,从你怀上别人孩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
走出小区,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张叔吗?是我,林舟。”
“是我之前拜托您的那件事,可以启动了。”
“对,全部,一个不留。”
挂掉电话,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万家灯火中的一盏。
曾经,那里是我的归宿。
现在,不过是困住我的牢笼。
而我,终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