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分组后,我在班里的处境就变得有点微妙。
我新找的这几个组员。
一个上课就睡,一个沉迷小说;
还有一个倒是想学,可对着题目抓耳挠腮半天,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我把课题报告的任务拆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告诉他们每个人具体去查什么资料,怎么整理,这才算勉强把项目推动下去。
过程很累,比我自己一个人做累多了。
我还得控制着自己的心率,不能急,不能气。
医生说情绪激动对我没好处。
可江珩他们那组倒是热闹的不行。
虽然苏柔什么都不会,但她会问。
下课时,总能看到她拿着书,凑到江珩身边,指着某一页,声音又软又糯。
江珩也特别有耐心,一道题能掰开揉碎了讲好几遍。
他那两个哥们儿就在旁边起哄。
我懒得理会他们的吵闹,
只是专注的把组员们交上来的、错漏百出的资料重新整理。
这种微妙感在体育课上达到了顶峰。
因为心脏的原因,我不能剧烈运动,一般都是在旁边休息。
巧的是,苏柔这周也请了假,理由还是贫血。
于是,偌大的操场边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在台阶上。
她主动挪过来,坐到我旁边。
“林晚姐姐,”她抱着膝盖,侧头看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说话。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
“其实我都知道,江珩同学对你特别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就是,就是太羡慕了。我刚转来,一个朋友都没有,他对我好一点,我就忍不住想靠近。”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她,那边篮球赛的中场哨声响了。
江珩抓着球衣下摆擦了把汗,拎着两瓶水就朝我们这边跑过来。
阳光把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得很。
他跑到我们面前,很自然地把其中一瓶水拧开,递给了苏柔。
“喝点水。”
然后,他才把另一瓶没开的放到我旁边的台阶上,随口问了句:
“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苏柔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珩,声音里带着崇拜:
“江珩同学,你刚才那个三分球好帅啊!”
江珩咧嘴一笑,刚想说什么。
苏柔却突然晃了一下,手里的水瓶没拿稳,直接朝我这边倒过来。
冰凉的水泼了我半条裤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林晚姐姐!”苏柔惊叫着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想帮我擦。
可她自己脚下又是一崴,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去。
江珩下意识的把苏柔捞进了怀里。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的声音里全是紧张。
“我……我没事,”苏柔靠在他怀里,脸色比我还白,
“就是头好晕,眼前有点发黑……”
江珩立刻打横把她抱了起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从我面前走过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坐在台阶上,裤子湿了一片,水顺着裤腿往下滴,冰凉刺骨。
我看着他,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你还好吧”。
可他没有。
他的眼神只有沉甸甸的失望和责备。
“林晚,”他的声音很冷,
“苏柔她身体不好,你就不能多看着她点吗?我没想到,你现在会变成这么冷漠的一个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医务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觉得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被紧紧攥住的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