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好像越来越懒了。
懒得说话,懒得争辩,懒得再去看江珩一眼。
体育课后那条湿了半边的裤子,是我自己走回家换的。
秋风吹着,凉意顺着裤腿往上爬,一直钻到心里。
我没给他发消息,也没等他。
第二天到学校,江珩难得地主动凑过来,把一盒温牛奶放到我桌上。
“昨天……苏柔也不是故意的,她身体就那样,一阵一阵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真的,就是没意思。
在他眼里,我大概是个不需要操心的存在。
心脏病?
有药就行。
被误会?
反正我嘴巴厉害,自己能说清楚。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他把我所有的坚强和忍耐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拿起那盒牛奶,放回他桌上,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我喝过了。”
然后我就转过身,拿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江珩在我身后站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没面子,最后还是拿着牛奶走了。
我听见他那边传来苏柔小声的关心:
“江珩同学,你怎么了?是不是林晚姐姐还在生气啊?”
从那天起,我彻底退出了他们的世界。
下课不再等他一起走,放学铃一响,我就背着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
小组讨论我也不再发表什么意见,把任务分下去,能完成就行,完不成的,我自己熬夜补上。
江珩好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堵过我几次,问我是不是还在为那些小事生气。
我只是摇摇头,说:
“没有,快答案了,我得抓紧时间复习。”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陌生和困惑。
他习惯了我追着他问东问西,习惯了我有点什么事就炸毛的样子。
现在我这么平静,他反而不适应了。
可我真的没力气闹了。
心脏承受不起,自尊心也一样。
真正让我找到方向的,是贴在学校公告栏上的一张海报。
市级英语演讲比赛,主题是“The Power of Silence”——无声的力量。
我站在那张海报前,站了很久。
无声的力量。
这四个字瞬间劈开了我心里所有的迷雾。
是啊,我为什么要用声音去争辩?
语言是最无力的东西,尤其是在一个不愿意听你说话的人面前。
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哭喊和质问,而是沉默的行动,是专注的成长。
我撕下报名表的一角,回到教室,一笔一画地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交上去的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那颗时好时坏的心脏,终于找到了一个平稳而有力的节拍。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扑了上去。
每天的午休时间,我跑到学校的天台上,对着空旷的操场一遍遍地练习发音和语调。
晚上回到家,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查资料,写稿子,修改,再推翻重来。
这段时间,苏柔在班里的人缘越来越好。
她会给打完球的男生送水,会帮学习不好的女生讲题,等到讲题讲到一半不会了,她就会很自然地去找江珩。
两个人凑在一起的画面,很和谐的。
有一次在走廊上,我抱着一摞书从他们身边经过。
苏柔看见我,特意拉住江珩,声音刚好能让我听见。
“江珩同学,你看林晚姐姐,最近好用功啊,都不怎么理我们了呢。”
江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复杂难辨。
我没停下脚步,也没看他们,径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决赛前一天晚上,我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做最后一次脱稿演练。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对着黑板,把整篇演讲稿从头到尾顺了一遍,每一个停顿,每一个手势,都烂熟于心。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关灯离开时。
教室的门却人被轻轻推开了。
苏柔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门口,对我露出一个清纯无害的笑。
“林晚姐姐,这么晚了还在准备呀?我给你带了杯咖啡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