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坠落的瞬间，苏颜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一同被扔掉的，还有套在她身上三年的枷锁。
她没有回那个被陆哲称为“家”的别墅。
那个地方，每一件物品，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白冉的痕迹。
她去了自己名下的一间小公寓。
那是陆哲刚开始“包养”她时，为了方便，随手买给她的。
后来他将她接到别墅，这里便空了下来。
也好，至少这里是干净的。
没有白冉的影子。
苏颜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床上，staringattheceilinginadaze.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陆哲。
他大概是发现她没有跟回去，所以来兴师问罪了。
苏颜不想接。
她累了。
身心俱疲。
手机不知疲倦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安静下来。
世界清净了。
苏大睡了三天。
这三年，她活得像个提线木偶，精神时刻紧绷，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像白冉，惹陆哲不快。
她从未如此放纵地睡过。
第四天早上，她是被门**吵醒的。
苏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门外站着她的闺蜜，林薇。
林薇一看到她，就炸了。
“苏颜！你还知道活过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还以为你被陆哲那个渣男给沉尸了！”
林薇冲进来，上下检查着她，生怕她少了一块肉。
苏颜被她咋咋呼呼的样子逗笑了。
“我没事。”
“没事？你看看你这鬼样子！”林薇指着她的脸，“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说，是不是又跟陆哲吵架了？”
苏颜没说话，转身去倒水。
林薇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我早就跟你说了，陆哲那样的男人，心里装着一个白月光，你是挤不进去的！你把自己整成那个女人的样子又怎么样？假的终究是假的！”
“你为了他，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你图什么啊！”
这些话，林薇说了三年。
以前的苏颜，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会为了维护陆哲跟她吵架。
但今天，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薇薇，你说得对。”
苏颜把水杯递给她，轻声说。
林薇愣住了。
她准备好的一肚子骂人草稿，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说得对。”苏颜重复了一遍，“我以前太傻了。”
林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试探着问：“所以……你打算跟他分了？”
苏颜点点头。
“嗯，分了。”
林薇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一把抱住她。
“太好了！颜颜！你终于想通了！离开那个渣男，你值得更好的！”
苏颜回抱住她，眼眶有些发热。
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恐怕只有林薇了。
“对了，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林薇放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相册。
“前几天我妈收拾旧物，翻出来的，我猜你现在应该需要这个。”
苏颜接过相册，翻开。
里面是她大学时期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没有化妆，素面朝天。
她的眼睛不大，鼻子不算挺，嘴唇也有些薄。
不是标准的美女。
可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那是还没遇见陆哲，还没有变成“白冉”的，真正的苏颜。
她的指尖抚摸着照片上自己的脸，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是……怀念。
她怀念那个虽然普通，但鲜活而真实的自己。
“薇薇，我还能变回去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可以！”林薇握住她的手，“现在的医美技术那么发达，把你整成白冉，就能把你变回苏颜！走，我陪你去咨询！”
说走就走，林薇拉着她就要出门。
苏颜却拉住了她。
“不急。”
“怎么不急？早一天摆脱那张脸，你就早一天解脱！”
苏颜摇了摇头。
“薇薇，我为他付出了三年，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
“他不是喜欢这张脸吗？那我就要用这张脸，把他最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毁掉。”
林薇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苏颜有些陌生。
但更多的是心疼。
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终究是被逼着长出了满身的刺。
“颜颜，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就在这时，苏颜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
来自陆哲。
【给你一天时间，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冰冷的文字，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若是以前，苏颜恐怕早就吓得立刻回去了。
但现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那条短信，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后果？
她现在一无所有，还怕什么后果？
她倒要看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苏颜关掉手机，看向林薇。
“薇薇，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查一下，白冉，现在在哪里。”
林薇愣了一下，“你查她干什么？”
白冉，陆哲的白月光，也是苏颜这张脸的原主人。
三年前，白冉因为家人反对，狠心抛下当时还未发家的陆哲，嫁给了一个富商，出了国。
这也是陆哲心里永远的痛。
苏颜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薇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以她的家世，查一个人的下落，并不难。
三天后，林薇带来了消息。
“查到了，白冉上个月就离婚了，原因是那个富商破产了。据说她最近正准备回国。”
苏颜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一下。
回国？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她正愁没有好戏看呢。
“薇薇，再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把白冉要回国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陆哲。”
林薇的眼睛瞬间亮了。
“**，颜颜，你这是要搞事啊！我喜欢！”
她拿出手机，立刻就开始操作。
苏颜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陆哲，你的白月光要回来了。
不知道当正品和赝品站在一起时，你又会作何选择呢？
这场好戏，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突然，别墅的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陆哲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领带也扯松了。
看到沙发上的苏颜，他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你还知道回来？”
苏颜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看着电视。
陆哲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
苏-颜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有事？”
她淡漠的语气，让陆哲的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火。
以前的苏颜，从来不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她总是温顺的，讨好的，像一只乖巧的宠物。
“那条项链呢？”他冷声问。
“扔了。”
“什么？！”陆哲的声音陡然拔高，“苏颜，你知不知道那条项链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的！”
“知道啊。”苏颜淡淡地说，“为了你的白月光，你什么都舍得。”
陆哲被她噎了一下。
他盯着她的脸，那张和白冉一模一样的脸，此刻却写满了疏离和冷漠。
这让他感到一阵烦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陆哲不耐烦地接起，听筒里传来助理急切的声音。
“陆总，有……有白**的消息了！”
陆哲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表情在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震惊，狂喜，不敢置信。
他甚至忘了苏颜还在旁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说什么？她……她回来了？”